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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半夜,祁白榆依然没有半点踪迹。
而过往,祁白榆从没有过夜不归宿的记录。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姜胭芷担心不已,四弟是为了帮她找花黄才会出去的,如果这期间四弟因此发生什么意外,那她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天昭……天昭倒是还惦记着自己那嗷嗷待修的自行车,但他小眼儿左右悄瞄了下,深深觉得现在好像并不是适合提自行车的场合,于是略靠近了些碧秋,借着她跟画像上的娘|亲一模一样那张脸,过足了眼瘾后,心满意足地低下头开始玩手。
不一会儿,他眼角余光又觉视野中有什么在动,被他定睛一瞧发现一只蚂蚁在地上爬,视线便又不由追了一路,期间,他还小幅度移动着脚尖,试图给这只蚂蚁人为制造些道路上的障碍。
——天昭只觉得自己这些事情都做得隐蔽,殊不知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碧秋无奈按了按额角,但想到自己和天昭差不多年纪刚到山上时,比他还要顽劣许多,不知给姓童的添了多少麻烦,再看天昭不禁也就更宽容了些。
到底还是个孩子。
思及此,碧秋轻拍了拍天昭的背部,低声许他出去玩,不过只能在门外近处,别跑太远。
天昭应了声,出门前却还特地蹲下|身子,将地上那只蚂蚁引到了自己手上,这才出了门。
祁白榆的房间内,天昭离开后,余下四人继续商议。
碧秋知道祁白榆这次出去是为了找花黄,她猜测:“难不成,是找到花黄了?”
然后跟花黄一样的原因没回来?
“说起来,这次花黄失踪,也挺反常的,我过往虽不怎么理事,却也晓得,它跟黑霜平日里最黏胭芷,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姜胭芷摇头轻叹:“先前突发状况接二连三,也没能够好好找它。”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懊恼这的时候,尽快找到人才是正事。
“昨日一整天没有下雨,祁白榆又是踩着滑板出去的,路上或许会留下一些痕迹来。”林间湿软的土地、薄脆易碎的枯叶……一旦被滑板碾压,多少会留下痕迹来,付青沅说到这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我担心的是,祁白榆会不会去了禁地。”
姜胭芷和碧秋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碧秋对祁白榆可能还欠了几分了解,但其余三人却是知道的,祁白榆一直心心念念着想去禁地瞧一瞧,便是付青沅,之前也险些跟他狼狈为奸一起去了。
姜胭芷:“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二哥和小妹下山那次,四弟就已经出去找过一回,除了禁地,他几乎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花黄,这一次的话……”
祁白榆会瞒着他们偷偷去禁地的可能性实在是非常之高。
付青沅还记得刚到山上时,几个人年纪都还小,活动范围和探索领域都只在住处、学堂附近,年岁大了些,又有了伴胆子壮了,会去的地方也就越来越远,后来一次学堂上课时,童夫子特地明令禁止,不许他们靠近东北方向的密林,还说那里太过危险。
大姐那会儿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致,不会参与进来,二哥和三姐算是很听夫子话的乖乖牌,大概从没考虑过偷偷去禁地的事情,也就她跟祁白榆,好奇心重,一直蠢|蠢|欲|动想犯禁。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越是禁忌,就越惹人着迷?
总之,付青沅既然猜到了这种可能性,索性就在这个时候提前挑明了。
倒不是要打退堂鼓,她只是想预先表个态:“如果一路找过去祁白榆真的去了禁地,我是不会退回来的。”
裴砚羽待三人都发表完意见才出声,却不亚于是一锤定音:“干等无益,且万一四弟真的有难,救人如救火,宜早不宜迟。”
他本想说“天色已晚,我一个人去便好”,然而前半截话才说出口,就被听出他潜台词的付青沅举手打断:“我也一起去!”
裴砚羽顿了顿,面不改色继续:“大姐需照料天昭歇息,至于三姐,四弟长久未曾进食,还得劳烦你在灶里煨一锅粥,便由青沅随我同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裴砚羽暗自谴责了一下自己在付青沅面前不够坚持原则,但他话出口时却也是思量过,就是带着付青沅一起,他也有自信能护她周全。
姜胭芷和碧秋听裴砚羽条理分明,没有疑议,便帮二人准备了些夜间行路的物件。
付青沅也回屋取了些东西,还特地拿了祁白榆先前赢过她的那盏南瓜灯。
这盏灯不知道祁白榆是在上面抹了些什么,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干瘪腐烂,仍旧漂漂亮亮宛如新成,付青沅便也一直保存在屋里,没有丢弃。
现在将这盏灯取出来,她半是希冀祁白榆能在暗夜中看到这盏灯,知道大家在找他,盼他坚持到他们找到他,半也是觉得,这盏灯在,就像是祁白榆也陪在她和二哥身边,指引着他们一定能够找到他。
汇合时,付青沅惊讶地发现,二哥居然也带着她跟祁白榆一起做的那盏南瓜灯。
而且,她明明没给自己的南瓜灯做防腐处理,那盏灯居然也被二哥保存得很好。
顾不得细问,二人便准备出发,天昭也来送他们,还主动指给他们看祁白榆离开的方向。
刚走出没几步,姜胭芷却唤住了他们:“等等。”
待付青沅和裴砚羽真依言停住,转身看她,姜胭芷低了些嗓音,带着些许不确定道,“此行找四弟为主,若是找到四弟他仍执意要找花黄,请替我说一声,不必勉强。花黄失踪后,我也细细回想过它近来行迹,总觉得……花黄不太像是一条普通的狗……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它而受到伤害。”
要说花黄不重要,那是假的。
从她救下它,到现在也有三年了,朝夕相处,日夜为伴,花黄和黑霜,也像是她的家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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