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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趴在裴祀之肩膀,传音道:“这里不太对劲。”
裴祀之转头瞥了它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前面的鬼影间,时不时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浓郁怨气,叫骂声、诅咒声、打斗声不断。
相比于她即将进入秘境按捺的跃跃欲试,这些鬼影们沸反盈天,更像俗世当中的闹市。
而且,若她没记错的话,这死渊封印的鬼修在生前,都是风光一时的大人物。
可她一眼望过去,甚至能看见有两只鬼因为看不顺眼,直接大打出手,差点打散半个魂魄的。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没能逃出去。
若是这样还没逃出去,那么天问宗那群修士当真是吃干饭的。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裴祀之瞳孔一缩,条件反射就要出手,谁知成爪的手掌抓了个空。
“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半透明的手指虚虚一指,“你看那边。”
裴祀之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青衣少年被看得后背一凉,不过对于少女对他话语的无视,他表情尴尬了一瞬,随即又红着耳尖,鼓起勇气解释道:“如今伏龙洞将开,不少鬼都听闻到风声,近些日子来打斗数不胜数,就是可怜了那些被无辜牵连之鬼。”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仍然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裴祀之,好奇道:“不知姑娘是哪位鬼主门下?我竟从未见过你。”
他打量眼前之人,感慨:“像姑娘这般好若月里嫦娥之鬼,不应当待在角落里。”
裴祀之闻言,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她对如此自来熟的鬼没有兴趣,而且听他说话她嫌累得慌。
就在她刚要远离那青衣少年时,就听见耳畔一阵乍响:“姑娘等——”
他的话音未落,便骤然掐声。
有听见动静的鬼看过来,眉眼间满是戾气,随后在看见那边的动静又兴致阑珊地收回了视线。
裴祀之挡住了众鬼看来的视线,微微挑眉,眉眼带笑地看向眼前这位翩翩少年,道:“等什么?嗯?”
“……”
青衣少年退后半步,不知为何,明明他方才未在眼前人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感,可当她此刻转过身来时,分明满眼写满了不耐,笑不达眼底,可仍然让他瞳孔一缩。
如果说之前眼前人是掩不住艳色之下的月下剑。
那么近距离,就更像一把出鞘的凌厉剑锋,气质出尘,即使是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也不会有人忽视掉她的存在。
眼见两人距离拉近,少年呼吸一窒,胸膛止不住地狂跳,直到耳畔传来那声警告,犹如惊雷,他才稳住心神,看向眼前的少女。
可是一对上少女双眸,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支吾不出一个字。
“姑……”他错开那双冷玉般的目光,手指无措地攥紧身侧衣衫,“姑娘,你可否让开些?”
裴祀之挑眉,语气不爽:“凭什么?”
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方才他是想朝她下绊子吧?
虽说她现在收敛了人息,可也很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前她还碰见此人在红叶林里被人拦截,开口就是为了所谓的出渊席位痛下杀手。
刚才她就暗中观察过洞府前的众鬼,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茬,即使是方才那看上去最是无害的小姑娘,她都能感受到一股蓬勃的鬼气。
总而言之,若是方才真引起了众鬼的注意,被人发现,她也绝不好受。
少年眼见着身前人表情越发冷然,浑身的戾气都快成为有形之刃,他被看得脸颊一热,盯着脚尖弱弱解释道:“……会被误会。”
裴祀之不解。
识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叹她是根木头:“你没发现周围鬼看你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吗?”
伏龙趴在她肩头,自然将两人方才的画面尽收眼底,它惊奇地用尾巴尖蹭了蹭下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口味如此惊人。”
裴祀之:?
“你能不能说人话。”
少年浑身一颤,偷偷瞥了她利落的眉眼,声音更加低:“可,可我不是人,是鬼。”
有认识的鬼发出爆笑起哄:“哈哈哈哈哎哟,小和尚开窍了,看见漂亮小妞连话都不利索了——”
“姑娘,你也别嫌弃他哈哈哈,他就这臭毛病,其实你别看他现在瞧上去弱不禁风的,实际上我们在场大半的鬼都不是他的对手。啧啧啧,就是跟不得漂亮姑娘搭话,你瞧——他现在指不定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呢哈哈哈哈!!”
少年被调侃地甚至不敢抬头,脑袋越来越低,耳朵尖红得滴血,当真应了那句想要钻地缝。
裴祀之皱眉,“小和尚?”这人一头乌发,可并不像什么正经和尚,“而且,为什么要钻地缝?”
最后一句,她是真诚发问。
不过周围的众鬼只知道嘿嘿嘿的傻笑,眼前的少年也快真的钻地缝了。
“……别再低了,再低脑袋都掉下来了。”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她淡淡地收回视线。
算了,烦。
伏龙本来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骤然感受到身旁少女的气息一变。
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再次攀附在它身上,它没来由打了个寒颤,看向身旁表情依旧的裴祀之。
——行叭,看来是真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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