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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梁山落·天魔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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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卷一完

※※※

当小岛穿云而出,梁山泊回复到原有的高度,村里各处分别站直身子的人们,茫然望向梁山之巅,只见哈雷机车之上,一个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人揭开护目镜,高高举起双手,从山巅向全村高声喊话。

「姊!」

温暖的掌心,抚上了少年的头发,凤婕没有转头,悠扬好听的声音慢慢传来,任谁都听得出里头的不舍与黯然。

孙武横趴在磁航浮板上,虽然整个身体无法动弹,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意识却仍然清楚,把梁山泊崩毁中的末日景象全看在眼里。

然而,当佛、道两大高手即将来到岩缝洞口时,却陡然发生奇变,周围绕着他们猛攻的紫电锋刃一下子消失无踪,整个护法阵像是失去能源似的,耀眼光影刹时间消失,就连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入口都应声而开,变成一个宽达三尺的洞门。

「拜托你了,小殇,这孩子是我们与凤姐儿的最后希望,我们把他交给你了。」

温柔的声音,让少年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但姊姊只是摸着他的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离别的时刻已经到来,驾驶着磁航浮板的小殇,一身军装从天而降,向凤婕举手敬礼。

在老人的身后,晴朗的太阳盛放金光,在万尺高空之上遍照梁山泊的大地,人们的欢呼鼓噪声在稍后响彻云霄。

「咦?姊姊?」

「我说……恶德和尚啊,我本来一直以为小殇会感动一下,然后回来载我们两个一起走的。」

(这件事情是我的过失,该由我去试!)

孙武想告诉姊姊,自己预备离开梁山泊,去寻回失落的佛血舍利,因为那是自己应该弥补的责任,但是还没开口,就被凤婕抢先说话。

本来躲在暗处操控军舰设施的小殇,不知何时弄了一辆飞空法宝,底部造型是一块滑板,下头有六个喷射气轮,上头则是接了一个简单的操纵杆,虽然简陋,但却能够飞空滑行,比奔跑的速度快捷多了。

什么话都还没说,驾驶浮板的小殇突然开口,像是灯神传说中的精怪,说出连串怪异话语。

(这是奇迹啊,大家……得救了吗?)

骑在哈雷机车上的,是一个留着白色胡子的威武老人。一身土黄色的夹克与长裤,脸上戴着飞行员爱用的护目镜,但炯炯目光却穿透厚厚镜片,直视金光闪烁的山顶,右手一催油门,哈雷机车划破天空,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直坠梁山顶上,立刻被万道金光所吞噬。

动力源失落,导致梁山泊即将坠落,这问题在两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却没有什么人知道,佛血舍利背后所隐藏的另一个秘密:当梁山泊由天空坠地,即将引起的灭世浩劫……

这些……绝对都不是梦!

「啊,你……小殇!」

臭着脸把话说完,凤婕转身就走,好像不想再多看弟弟一眼。这个出乎意料的变化,让孙武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冲上前去,抱住姊姊的腰,但却没法稳稳的抱住。

「……梦……醒了啊……」

由高空急速下坠,气压与风压的剧烈差距,将所有村民硬生生压得趴下,没有人爬得起来,甚至有人整个被压得凹陷地上,在惨叫中随着这块陆地一同往下坠落。

「那……那就是说……」孙武紧张地望向两位叔伯,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好一点的答案,但那个结果却令人失望,因为就在他们的沉默中,撼动梁山泊的剧烈地震越来越强,周围的地面翻卷起来,出现了好大一道裂痕。

「小武,姊姊不能转过来看你,因为如果多看你一眼,姊姊可能就会想把你留下……对不起,姊姊一直都忘记了这一点,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紫电锋刃无穷无尽,不但发射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绝,两人连挡数轮,身上多出十数道伤口,鲜血淋漓,但却又再向洞口推进五尺,越来越接近目标。快捷无伦的应变、卓越的战术,让孙武看得精神大振,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你说错了,其实那封抗议信是给我的,是你和我一起出去才对!」

※※※

『……梁·山·落·地·天·魔·破·封·梁·山·落·地·天·魔·破·封……』

胡燕徒、李慕白站在树林外,目光所视的方向,正是当年村长老爹带孙武和小殇来游玩的秘窟。在那个狭窄的岩壁洞口外,本是一片与人同高的白芦草地,现在却浮现三个弦月形的图腾,里头隐约见到无数紫电光影,如剑似刀,高速飙走,切割大气,就连周遭温度也同受影响,吹出来的风冰寒刺骨,附近的树木甚至罩上了一层白霜。

「胡伯伯、李叔叔!」

李慕白的反应没有友人那么激动,但眼中的忧色却更浓,叹息道:「真的慢了一步,我们进去的时候,山洞里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剩下……可恶,被人设计了。」

不仅如此,本来穿着吊带裙娃娃装的小殇,居然换上了一件与纳兰元蝶相同的军服。飞云号里头全是大武王朝的军人,要抢一套军服过来毫不困难,但就算搜遍整艘军舰,也未必能找到一件这么小尺码的迷你军服,看到小殇军服上的徽章、军阶印一个不少,军帽、军靴也都有模有样,孙武为之瞠目结舌,不晓得她是怎么做到。

几分钟后,强烈的地震、狂风一下子全部停息下来,微风轻轻地拂过地面青草,平静祥和一若往常,让人几乎以为危机已然过去。

当身后传来浓浓的酒气,孙武知道姊姊来了,他有些话想对姊姊说,却又怕姊姊喝醉,神智不太清楚,没法与自己好好说话。

「我一直想不通,你身上随随便便都带十几件法宝,对元气的耗损也很大,你到底是怎么支撑这些消耗的啊?」

诡异的字句,无间断、无节奏,仿佛僧侣唱诵经文,震天动地而来,在强风狂啸的轰隆声中,怪异诵经声响彻梁山泊的每个角落,只是所有人的听觉都在承受气压巨变,不能肯定听到的究竟是什么。

孙武预备赶去后山,凤婕则是要留在舰上,收拾一下这个已经变成血肉屠坊的凄厉战场,让那些兽|性被压抑多年,一朝解放后完全失去控制的嗜血狂魔们冷静下来,不过,孙武这种缓慢的赶路法,在某人眼中看来毫无效率可言,所以当他快步跑出军舰,从三公尺高的闸门口一跳落地时,旁边一道光影风驰电掣般飙来,将他一下子接了过去。

「……慢了一步,啧!」

找不到护法阵的破绽,情急之下,唯有甘冒奇险,凭着一身修为强行闯阵。「慈航静殿」、「河洛剑派」两大高手联合施为,人兵合一,威力有若万钧雷霆,鬼哭神嚎,顷刻间便直破阵中深处。

实战经验不足的孙武,还是首次目睹一流高手的战斗方式,一股热血猛然从心头涌现,亢奋之中又若有所悟,一时间竟忘了眼前的危机。

「……两位安息吧!」

这次声音清晰许多,孙武想要听得清楚一点,但另外一个由远而近的杂音,却干扰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这个号称「能拒世上绝顶高手于阵外」的护法结界,也不是浪得虚名!佛、道两大高手在岩缝洞口的十步外,遭到极为强大的反击,霹雳巨响声中,刀气剑芒迸炸成满天光雨,现出两人的形影。

「又……又是用法宝吗?」

孙武情急之下,竟不避狂砸落石,猛往岩缝方向跑,生怕两名叔伯在洞内遇到什么凶险。快要到山洞口的时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闪电从内奔出,与孙武错身而过的瞬间,分左右将他一拉,转眼间飙离洞口百尺之外,又是一声震天爆响中,整个山洞轰然塌倒下来。

距离太远,没有人看见山顶上发生什么事,但一声霹雳雷霆却再次震动梁山泊。在那声怒雷轰炸似的巨响后,风声、奇异诵经声全都消失,梁山泊的地面也不再震动,而是回复平稳,甚至缓慢地向上漂浮拔升,重入云端。

所有战死者的尸体,埋的埋,埋不下的就直接从空中丢下去,鲜血冲一冲,很简单就洗去战火所带来的痕迹,梁山泊又迅速回复成往日的和乐仙境,人们围着营火唱着歌,开起了庆功宴,一天以前所发生的血腥战斗,就像是从未有过一样。

十四年的幸福生活,终于在今天做了结束。或许早就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一直拖小武继续做着美梦……

那应该是个女子,虽然只有背影,可是体态轻盈,窈窕婀娜,曼妙的肢体曲线,小武这辈子从没看过这样惊艳的美人,但那美人形影只显露一瞬,下一刻就迸放出更强烈的火焰光影,炽焰凤凰以更强、更猛的爆发力,冲上梁山之顶,飙向那无数金光锁链的汇集之处。

洞门大开,看似危机解除的情景,反而让人不敢擅闯,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是否岩缝门口另有机关,如果整座护法阵的能量,全数吸纳在洞门口集中一击,那种毁灭性的威力,谁也不敢保证能接得下来。

反覆的八字真言回响耳中,逼得人难受之至,郁闷欲狂,蓦地,一道清亮高亢的鸣叫,划破长空,耀眼金光之下,不知是幻是真,孙武依稀看到一头燃放着炽烈火光的……凤凰!

(完蛋了,小殇这家伙……我连死也死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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