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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短暂感动,现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虚江子整个人痛得缩在地上,差点连内脏都呕出来,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突然挨了这一拳,就听到耳边响起阿古布拉暴跳如雷的怒骂声。
不过,阿古布拉的回答,让虚江子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所偏差。
「阿古布拉!这是监狱里的禁忌之名,你怎么晓得?该不会……」说着这话的囚犯头子,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你该不会是碰上他了吧?」
「我们所寄望于你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你大概还不太清楚,如果我们真的要越狱,现在……」
「你误会了,虽然白虎一族的往事,大致上是这样子不错,可是最后那灭绝的一战,却留下很多的疑团,至今没有解开。」
来势汹汹的一战,所有楼兰战士抱定决心,咬牙切齿,誓要把血仇清算,而白虎峡谷内惊天动地一战,楼兰一族获得压倒性胜利,其中过程外人虽是不得而知,但自此一战之后,白虎一族灭绝,再也不曾出现在域外的土地上,楼兰一族夷平白虎峡谷,作为巨大的陵墓……
「嘿嘿,真是好学生,但你以为先打中就能赢了吗?」
「行行行,我坐过来就是了,一件小事那么啰唆,至于吗?你又不是老头子,说话怎么这样……呃!」
「……还是不要好了,有话就这样说,不要特别靠近。」
「你这傻小子,老子随便说说你也相信?天底下天天都有师父徒弟害来害去,记得以后要带眼识人,别傻呼呼的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早晚有一天会被人骗去吃大便的!真是傻小子,气死老子了!」
阿古布拉仍是覆面而来,戴着一个大大的铁头套,说话的时候,双手抱肩,魁梧的体型,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石柱,撑天抵地,屹立不摇,虚江子回忆起刚才简短的一下攻防,自己尝试以势凌人,先发制敌,抢先一步命中,可是却完全得不到效果,反而被一拳打扁,其中的道理自己虽然也明白,但又有什么策略可以改变这劣势呢?
明明应该尽快离开此地,以免暴露行迹,但虚江子这一问,所有人的嘴巴动个不停,仿佛溃堤河水般急吐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传闻,差点把虚江子给吓呆。
话说到这里,小小的密室内陷入了沉默,对虚江子而言,这一段古老史事并不好接受,因为从这些史事里听来,白虎一族无疑是罪魁祸首,什么祸事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凶狠残暴,践踏无辜的生命,单纯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自己绝对是拍掌大叫白虎一族灭得好。
「大家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这个禁忌的名字,很可怕吗?」
「这个嘛……」阿古布拉侧过头,沉吟不语,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嘴里还轻声嘀咕,说以自己那么英明神武,不可能被这种小问题给难住,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过阿古布拉这个名字?」
基于这些考虑,虚江子表现得很木讷,无论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只是频频点头,适当地说几句话,绝不过多表示个人意见,那些囚犯头子对他也没怀疑,反而把话说得更多,让他得以知悉当前的各种状况。
白虎一族袭击楼兰后迅速撤走,楼兰数天之后尽起大军复仇,灭亡白虎一族,这是最获得肯定的官方说法。然而,却也有一些不符官方的说法在流传,比如白虎一族其实并未在袭击后撤走,是被楼兰一族全歼,毕竟楼兰一族的实力强悍,又占地利之便,尽歼来犯敌人,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白虎一族的主力被歼灭,后来才被楼兰轻易灭族。
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楼兰确实停战休兵,白虎一族也因此躲过覆灭危机,双方还因此享有了一段颇长久的「和平」,楼兰专心维持域外霸权,白虎一族也不再外出袭击部族,安安静静栖息在峡谷内,不与外族接触。
一声极痛的闷哼,就在虚江子靠近的瞬间,阿古布拉冷不防地轰出一拳,呼吸不乱,无声无息,打得无比鬼祟,整个身体晃也不晃一下,力道却高度凝聚,砂锅大的拳头闪电挥出,瞬间就把徒弟的腹部打凹进去。
气愤的怒骂之外,当然也少不了招牌式的重拳,只不过现在虚江子武功长进,见到重拳轰来,能够闪躲与拆解,不再是单纯挨揍。
那么,既然要把人隔离囚禁,又为什么要把本应隔离起来的人,扔到矿场做工,让人有机会接触到普通囚犯呢?虽然说,这些囚犯的身份也不普通,不但个个都是特别重囚,有些还很有可能就是楼兰一族的人。
除了囚犯,受害者还包括狱卒,有一次这个阿古布拉闹出事情来,狱卒闻声而至,当场就在牢房外,连同牢门一起被打爆,这件事情后来终于惊动楼兰一族,还特别组织了搜捕行动,折腾了大半年后不了了之,以集体幻觉的说法宣告结案,就此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说着这句话的囚犯头子,被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立刻把话打住。尽管话没有说完,虚江子却隐约听得出来,这些囚犯们可能已经找到方法,有把握成功越狱,只是还没有实施而已,若这个想法属实,这些囚犯们集合起来的力量更在预期之上,自己要对他们重新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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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想不出来啦!老子辛辛苦苦练了一辈子的绝世武功,你不过是一个无能又蠢笨的浑小子,才指点了你几天而已,有了点屁长进,这样就想打倒老子,你让天上神仙下来都想不出办法啦!」
虚江子把手一摊,无奈地摇头,把自己的立场表示清楚。以个人意愿来说,自己是很愿意与他们齐心合力,想办法逃离这里,但当同伴可以,当救世主……
「干什么?师父要和你说话,你站那么远怎么讲话?你是在怕什么啊?」
「嘿嘿,这还用得着问吗?老子和人打过那么多仗,刚才讲的毒招,哪一下没有在老子身上亲身试验过?以前武功不好的时候,就被人一下插|进眼眶,差点把眼珠子都挖出来了,后来还是老子亲手塞回去……老子这身武功,就是这么和人对打打出来的。」
「这样啊……」虚江子苦笑道:「那有没有人听过,这个疯子……会不会收人当徒弟,强逼着人家学武功啊?」
说到这里,阿古布拉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话。
听着这些话语,虚江子突然觉得很感动,有一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这也令他大为诧异,因为自己实在不该有这种感觉。除了虚海月、虚河子、赤城子之外,自己几乎不曾在其他人身上得到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会让自己强烈觉得……他是真心地在关怀自己?这……实在不可思议。
「唔,这是一个好问题,你能想到这一点,就证明你这几天的进步。老子的武功比你高,根基比你稳固,你和我比力量固然要输,就算用你们河洛派的太极心法与我斗巧,也只是自曝其短,更快露出致命破绽。」
一瞬间,虚江子想通了这些关键,但自己与这些人只是初识,还不到开诚布公的时候,他们既然对自己仍有怀疑、有保留,自己就不需要表现得太锋芒毕露,惹人猜忌。
在这里挖矿的囚犯,绝大多数都不是楼兰族人,可是也都或多或少能沾上关系,即使本来不知道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但被关进监狱后,透过耳语相传,这段历史自然也就听得熟了,别说这几个头子,就算是外头随便一个普通的囚犯,都能说得琅琅上口。
几年、十几年的时间飞快过去,当人们甚至把白虎一族的名字忘记,不再记得这曾经存在的凶猛战族时,沉眠已久的白虎有了动作,发出了震惊域外的震天巨吼,这一次……他们再度把目标指向头号宿敌:楼兰。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分钟,虚江子屏息等待答案,却觉得周围气氛不对,阿古布拉身上的气息从平静到浮躁,最后居然等到了一声怒吼。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被所有人睁大眼睛瞪,如果这种事情有过前例,那就不会从来没人见过这怪人的面目,甚至将其传为鬼魂了。
「贼小子!问的这是什么问题?筹谋欺师灭祖,这已经很没人性了,居然还要老子替你想办法来打倒自己,挖坑给老子跳,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了?他妈的,老子居然还真的花时间去想了,差点就中了你的毒计!」
迎头痛击确实是发生了,但从事后流传出来的风声,白虎一族硬是以自身的强悍,将这块铁板强行踢破,再一次重创了楼兰。那一晚,大火烧遍楼兰的每一寸土地,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焦臭的死尸,楼兰立族以来,从未受过如此重创与屈辱,幸好,这一仗的损失虽然严重,但对楼兰而言,仅是「皮肉」重创,尚未损及「筋骨」。
假如这些事情是随随便便在域外的哪个部族听到,那自己还能质疑,这可能是楼兰一族为了丑化宿敌,故意操作情报,编出来的谎话,这种事情在敌对势力之间屡见不鲜,自己进了情报组织之后,偶尔都还要经手这种任务,早就习惯了,但说着白虎往事的这几名囚犯头子,表情看来是在诉说秘辛,不是普通的传说,而以他们的立场,是绝对没有理由替楼兰说好话,因此,这段陈年往事的可信度极高。
「老师,我……我……干你娘……」
从情况看来,似乎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因为阿古布拉连出十几拳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只是随手拨开虚江子收势不住的一拳,就往后一靠,倚在土墙上思考起来,足足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才长长呼了口气,朝虚江子招招手。
「唉!蠢啊!才刚刚告诉过你,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对着什么人,你都要维持高度警戒,怎么才说完你就忘了?师父苦口婆心对你说那么久,你全当作耳边风了吗?」
「但再怎么仁厚也好,既然要上战场,就会遇到那种无论如何都想要打倒的敌人,为了保护你所重视的人与东西,是个男人的话,就要不择手段去战斗,所以你必须学习这些,至少不能被人用这些招数打倒,还要保有警戒,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无论对着什么人,都要维持警戒,这是避免被偷袭的保命不二法门。」
这下惊呼,又引起另一波震骇,密室内的几个人就像看到什么恐怖东西,离虚江子远远的,竟是不愿靠近他一步,令他哭笑不得。
白虎一族向楼兰发动奇袭,一切似乎与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相似,但其实有着非常大的不同。自从蒙受当年的损失,楼兰就在防卫警戒上下了功夫,认真整建了相当优秀的防御系统,日夜监察,避免当年的悲剧重演,所以,照理来说,白虎一族这次的奇袭,应该是正好踢到大铁板,会被迎头痛击才对。
「……很感谢各位告诉我这些,但你们说了这些,该不会是要我向你们磕头谢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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