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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流氓和尚,真是好久不见。」
任徜徉扫兴地说着,侧转过头,发现羽宝簪明显地心不在焉:「喂,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喔!」
「鬼话连篇!你不要拿卡司当借口!」
「如果只是从看到的东西与常识来判断,陆主席的武功高到吓人啊!如果不是双方修为相差悬殊,是做不到这种事的。」任徜徉说着,耸耸肩,苦笑道:「怎么这结论说得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天魔真的这样差劲?陆主席的武功也未免太高了吧?要是当真高成这样,三宗联手,加上天魔,还未必够他一个人打的咧!」
羽宝簪还记得,昨天两大高手消失后不久,忽然有一股猛虎般的剽悍气势高速逼近,转眼间就出现在城头,自己与任徜徉甚至未及阻拦,已被此人迫近至姗拉朵身前。
陆云樵、天魔双双现身,他们既是为了此战而来,可是另一方面,他们也是为了彼此而至。天魔到底有什么打算,自己不得而知,但他最后发动火云天柱,降下岩浆火雨,不分敌我地进行袭击,这却传递了一个讯息:那就是销声匿迹已久的他,即将要重现中土,掀起连场惊涛骇浪!
「哦?你拿了之后,还会交给他吗?这种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咧!时间不多了,快动手吧!」
不过,这个颇有争议的大侠,现在只是举起手,轻轻摇了摇,示意里头正是要紧时刻,让她别闯进去。看到胡燕徒如此表示,羽宝簪也唯有忍下焦躁心情,在外等待,过不了多时,又听见姗拉朵在里头一声尖呼,声音中有惊愕,更有愤怒,情绪相当激动。
「何方高人在此?」
「唉,被人算计的感觉真是烂啊!我们在这边拼死拼活,结果只是沦为某些人的工具吗?」
虚河子一死,所影响的不只是心眼宗,不难预见,失去掌门人的河洛剑派,必然有一场大动荡,尤其是在中土烽火正盛的当口,这块大石砸下将掀起怎样的动乱涟漪,没有任何人可以肯定。
「别、千万别这样,我认错还不行吗?」任徜徉脸色发白,连连摇手,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姗拉朵道:「这个……你猜猜看啊!那么多人都说你冰雪聪明,你觉得昨天在那小屋里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
更恐怖的是,任徜徉十分清楚自己的母亲绝对是个说干就干,一旦热血冲动起来,就完全不顾后果的人,要是真的实行这个想法,就算之后反悔,那也为时已晚,所以,和谁过不去都行,就是不能跟母亲斗气,和神经病耍倔强是毫无意义的愚行,这点任徜徉很小的时候就得到教训了。
屋内另一个相对斯文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话:「别人不行,你却是专业的,一定行!」
倘使时间再早一点,陆云樵会做什么答复,实在不好说,以他存心避世的消极心态,掉头就走都不奇怪,但如今,同盟会在中土举事,掀起连天烽火,此事据说得他首肯,同盟会更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应战,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个不问天下大事十余年的男人,已有了变化,极有可能走到幕前。
当时,在现场……甚至在整个天下,肯定能阻止的,就只有一个人,所以这么做的意义,就是向陆云樵质问:我将复起,涂炭生灵,你,阻不阻我?
既是有心从幕后走到幕前,那么,他就不会看着这个太过明显的挑衅而没反应,最后的结果,他接下了这封战书,并且强势还击,示意自己绝不退让,只要对方有意胡来,自己誓将强烈反击。
「您是……胡燕徒,胡大侠?」
当激素的效果时间一到,就如黏胶干掉,该裂的还是会裂开,特别是造成肉体伤害的能量冲击,如果不先设法化散,再次爆发时只会更加厉害,更难以救治,羽宝簪清楚这些,所以在她的预想中,治伤之前必须要多名高手合力,先化散孙武体内的能量冲击。
无论陆云樵或天魔,对现今的中土世界而言,都是属于过去的东西,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但如今,这两个几乎已是坟墓死人的家伙,突然跳回人间,惊天动地地现身,现身的地点还非常奇怪,不在中土,而是在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域外,参与心眼宗和龟兹的战争。
心眼宗大举发动,攻击龟兹王城的一战,人命伤亡极重,龟兹王城的防卫兵力阵亡九成以上,部分魔狼飞天进入城中,也造成城内百姓相当大的死伤,不过,比起魔狼群大举破城而入,杀光城内所有男女老少的结果,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任徜徉感叹道:「真想不到……就凭我们几个人,居然把河洛掌门给活活打死了,虽然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很了不起,但这一天实在也来得太快了吧?」
任徜徉说着,着实有些感慨,原本他不太清楚黑斗篷高手的身份,是之后听了羽宝簪、姗拉朵的对谈,才知道答案。
「很遗憾,我之前说过,我也不晓得。」姗拉朵把手一摊,道:「超级法宝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手、好好研究的东西,我又不是龙葵,没有特别对这方面做研究,哪可能知道每个超级法宝的异能?你如果想知道,看看是去问龙葵,或是问陆云樵自己吧!」
如果要说嫌疑犯,自己那时就考虑过姗拉朵,因为她隐居慈航静殿多年,与万佛城有地缘关系,不管西门宝藏的防护有多厉害,她经年累月钻研破解方法,总是能找到窍门,更何况……姗拉朵的强项不是武功,而是技术力,要破解西门宝藏的封印,她比寻常的高手更具优势。
那是一个相当高大的壮汉,霸气凛然,武功高得出奇,却很面生,但姗拉朵显然是认得的,所以表情才会那么古怪。
「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遗憾的。」
「唉,都是往事了,想也没用,就算想的事情都对,也不能改变什么。」姗拉朵边说边摇头,神色不无遗憾,「还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先想办法收拾善后吧!」
壮汉匆匆扔下一句,拉了姗拉朵就跑,自己和任徜徉紧追在后,来到一间刚刚被清理出来的民宅,在那里看到了拓拔小月、纳兰元蝶、刚刚被急救处理完毕的虚江子,还有尚未清醒的妃怜袖。
「姓李的,少用高帽子来压我,我是专业的没错,但不是专业医生,更不是仵作啊!他都弄成这样了,你是叫我来玩人体拼图的吗?叫捡鲔鱼的过来比较快啦!」
在这个结论基础上,陆云樵今天展露的实力,羽宝簪怎么看都觉得古怪,正如任徜徉所言,要是真的强成那样,三宗联手都不是他对手,那同盟会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攻城掠地,陆云樵单枪匹马杀进帝都,直接杀掉武沧澜,再把其他军政首脑宰掉,虽不能说就此赢得战争,但总是大大省事。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紧接着,就是一段冗长的手术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羽宝簪试图窥视屋内的状况,从墙面的缝隙中看进去,却只看到大量的鲜血横流,象是屠宰场多过手术室。姑且不论仓卒拿民宅当手术室的卫生问题,如此惊人的出血量,羽宝簪很怀疑人怎么活得下去。
羽宝簪力图掩饰,但内心远没有表面看来那样平静,打从见到那道火云天柱直冲飙起,她就为着自己的猜测命中而心生万丈波澜。
这一场战争的规模不小,死伤也相当惨重,收拾善后着实不是易事,三人之所以能够在这里闲话,那是因为距离魔狼群溃逃出去,已经一天一夜,这才有了说闲话的余裕。
「嗯,你现在才想到,已经晚啦!」姗拉朵道:「要是你早一点发现,说不定东西就到你手里,不用白白便宜那小子了。」
「同盟会主席」,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怀念的名词。自太平军国之战后,陆云樵以当世第一白道组织首脑之尊,却袖手不理组织事务,也鲜与部属接触,几乎不问世事,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干什么,更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是死是活。
不知情的人眼中,两大高手仅是对拼了一招,未分胜败,但羽宝簪心里明白,交手的这一招,是一个人发出战书,而另一个人接下了这个挑战,照这情形看来,随着龟兹王城之战的结束,这两人在中土必然有一场决战。
假如只有两者其中之一出现,还有可能说是巧合,但两人象事先约定一样同时现身……撇除同盟会与魔门首脑一起约好域外远足的荒唐可能,整件事充满了阴谋算计的气味,任徜徉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庞大的布局当中。
只要这消息传出,一夜之间,自己就会变成全中土最多仇家的人,任何与河洛剑派有关系的人都会想取自己性命,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因为在先入为主的印象下,「长河真人是野心家」的事实,听来更象是谎言,自己肯定百口莫辩,只能象狗一样被人追杀,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特别是自己身为前慈航静殿方丈的弟子,这件事必然还有后续效应,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不仅里头的人在催促,羽宝簪在外头都听得忧心如焚,想要冲进去看看,然而,屋内传出一声「嗨」,陌生的语音,让羽宝簪一怔,搞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人,更猜不出这声「嗨」是谁发出的,幸好,姗拉朵很快就给了答案。
自己考虑过这些,只是姗拉朵始终不露半点痕迹,大家一路同行,自己也没有必要特别去问这个,于是就这么搁下来,想不到这个猜测一点都没错,东西果真为她所得。
比斗双方,谁强谁弱?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东西,无论是愚夫愚妇,或是武道高手,都没有分别,任徜徉修为不俗,眼界见识又高,亲眼目睹了这一战,看出来的东西远比其他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