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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罗网密布·泥沼深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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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香菱就曾私下劝谏,表示此法不可行,这些话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孙武却认为不至于如此,坚持一试,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河洛剑派的耆宿、使者就大怒拍桌,痛斥他编织谎言,玷污长河真人与河洛剑派的名声,几个已经八九十岁的老道士,看上去似乎涵养甚好,养气功夫深湛,却二话不说就拔剑刺来,若非有金钟罩护体,孙武当场就要见血。

幸好,袁晨锋所做的反制措施,也生出效果,比起这种江湖传闻,同盟会的大力澄清还比较有可信度,而慈航静殿的众高僧也出面否认,说这些传闻全是恶意中伤,肯定是有心人在幕后挑拨。一时间,江湖上出现多种声音,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半信半疑的也大有人在。

孙武面有难色,迟疑问道:「老爹他……很爱杀人吗?连收月饼不合口味也要杀人?」

「哦,江湖啊……人还真是多呢。」

孙武自域外归来,知道域外的最新情报,河洛剑派以此为名找上门来,请教孙掌门,这倒也算是合理,反倒孙武有些头痛,若把一切直言相告,似乎不太好意思,人死如灯灭,不管虚河子身前怎样为恶,毕竟已经身亡,虚江子似乎也不太愿意把他的恶行公告天下,希望能让弟弟从此安眠,不受打扰……问题是,自己和虚河子非亲非故,好像也没理由为他担这么大的干系……

香菱闻言,忍不住插嘴道:「这感想是源自妳亲身体验?」

路飞扬道:「这两个年轻小子,是中土未来的希望,我不许你们动他们,你回去传个话,如果还想要他们的命,就让天魔自己来,不然……一条杂鱼都回不去。」

「小武的问题我理解喔,草食动物怎么会忽然吃肉了呢?那当然是有个很正当的理由啊!」

香菱的担忧,之后果然不幸成真,上魔三使被逐退后未再复返,可是一路跟随的各方人马,却莫名蠢动起来。

「……说得好。」

路飞扬面露尴尬之色,耸了耸肩,无奈道:「那是单纯的久病成良医,以前被整多了,类似的路数就清楚了。」

使者的责任就是传话,这点上魔三使尚算尽责,仅存的一个给路飞扬这么轰了回去,必然会把话完整带到,只是,这些话究竟有没有带到,路飞扬本身并不在意,这边也没有一个人关心。

袁晨锋想不通这一点,孙武更是一头雾水,他们希望路飞扬能够提供点指引,但这个一直拿鼻孔朝天看的嚣张家伙,这时又把手一摊。

「怎么了?你以为我不会杀人吗?」

孙武听着这些话,不以为意,只以为路飞扬又在开不合时宜的玩笑,但香菱却感到几分凄凉,特别是听完路飞扬的回忆后,她总觉得……这些话有几分认真,或许不是单纯的玩笑话。

「……」

路飞扬微笑道:「我百分百肯定这是银劫干的,杀人的是他手下。」

「本来应该连你也宰掉,但这么一来,未免让你家门主太过称心如意,我又没收他的好处,为什么要替他把垃圾扫得那么干净?还是大家各扫门前雪吧。」

小殇道:「这世上有很多种人,有些人你用性命要胁,没有任何效果;有些人用性命要胁,会有效果;还有些人,你不用性命要胁就没效果……魔门之中很多这样的人,你和他们讲仁义道德,他们明天就踩在你的尸体上狂笑……」

小殇敲了孙武的脑袋一下,道:「自己判断,自己找答案,他是不是老爹并不重要,你应该要明白的是,这个世道,你亲生老爹一样有可能要你性命。」

「唷,真行啊,被小殇刺|激了一下,现在开始像个男人,还会打得人满地找牙了?」

孙武本想说虚河子完全咎由自取,当遭此报,哪来的凶手,不过心里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把话说出口。

假如只有那些来找麻烦的闲人,倒也罢了,但来增援保护的人,亦让袁晨锋伤透脑筋。慈航静殿唯恐孙武有失,派来高手率领僧兵队伍,预备就近保护;同盟会担心袁晨锋遇险,也派出精锐战力前来护卫,这两组人马无可厚非,赶来保护也是应有之理,但连朝廷都声称孙武身份特殊,不容有失,派出大队官兵,名义上是保护、开道,实际上……过万士兵一下子塞过来,在开道之前,已经把附近道路阻塞,当孙武、袁晨锋站在高处,往前方看去,只见四面八方,万头攒动,不知这是车队赶路,还是一种变相的赶集。

路飞扬笑道:「我还觉得有点奇怪,他若要做得那么明显,怎么不干脆签字留名算了?」

孙武的问题,香菱没有直接回答,却把目光投向路飞扬,刚才她被路飞扬拦下时,还没想到他这么做的用意,不过袁晨锋一冲出去,她就立刻醒悟,只是不明白路飞扬既然一早识破,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

一派公开的说法,是掌门人在域外旅游,暴病身亡;另一派则说长河真人是在域外遇刺身亡,两派为了各自的说法而争论不休,已在不周山上掀起多场流血冲突,但不论是哪一派,都难以面对一个质疑,那就是素来力主华夷之防的河洛剑派,为何掌门人会跑到域外去?

袁晨锋看了孙武一眼,歉然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域外所发生的事故,大伤河洛剑派元气,他们如今又分裂成两派,同门阋墙,照理说在这种情形下,应该多方拉拢外援,少树强敌,没理由主动上门来找你麻烦,还摆出这种态度,除非……他们的背后有人。」

叫声出口,袁晨锋一下子冲出门口,孙武不知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妥,也想跟着冲出去,却给路飞扬拦下。

种种细节,绘声绘影,听起来无比真实,完全把孙武说成一个丧心病狂,冷血无情的凶手,包括他怎样残忍地暗算长河真人,长河真人有多仙风道骨,孙武手段就有多卑鄙凶残,一下放毒设陷阱,一下挟持三岁女童淫笑威胁,还从背后用如来神掌偷袭,终于令长河真人身亡。

「他什么?是不是我说怎样就怎样?你自己没有脑子的吗?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这种傻问题,我不是安慰剂,不是我和你解释几句,你的问题就没有了。」

「知道还问我?存心找我麻烦?」

「什么?」

「袁兄,这个……是什么情形?」

小殇插腰道:「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要大义灭亲,那谁都可以告诉你,他杀过很多很多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的受害者,数也数不清了,以前是这样,以后也只会更多。」

「你不用去了,晨锋他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空跑一趟而已,安全上还是没问题的。」

孙武感到很懊恼,自己明明说的就是真话,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一群人不停地质疑一些自己压根没作过的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

「呃,这个……」

孙武无言以对,他的第一感觉,觉得这是歪理,但稍想一想,又觉得这话有相当真实性,只不过要自己出言肯定,那是万万不能。

尽管如此,本来这边只是一个小小的车队,预备以最快速度赶往京城,现在各方堵截的、来访的、增援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来,行程走走停停,两天之后,这车队已经变成庞然巨物,孙武看了都傻眼。

说着这些话的朝廷官员,年纪都已七老八十,态度恳切,对这些话似乎深信不疑,但孙武和袁晨锋却连一个字都不信。只要脑子正常,就没可能相信这些鬼话,不到半个月前,同盟会与朝廷还打得头破血流,相互誓要把对方连根铲除,这样的深仇大恨,只不过因为暂时停战,就来说什么惺惺相惜,彼此敬重,这话真是谁听了都难以置信,偏偏说话的这几个白胡子大臣,说得字字发自肺腑,让袁晨锋非常佩服银劫挑人执行的眼光。

孙武听得都呆了,没想到就这么成了别人算计的目标,如果没有料错,甚至不用等到明天,现在江湖上就已经有流言开始传播,说自己残杀了这些河洛使者,包藏祸心之类的,搞不好还会挑起河洛剑派与慈航静殿的争端。

路飞扬道:「我哪可能知道?你们是不是搞错角色了?我又不是脑子很好使的那种智者,问我还不是白问?」

孙武倒没想那么多,魔门使者所带来的讯息,让他整颗心乱成一团,偏偏又没法向别人求证,只能找小殇商量。

孙武想了一想,稍微明白袁晨锋的思路。为了赢得内斗,就必须结交强而有力的外援,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外援在承诺协助之余,肯定也会提出一些相互配合的要求,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因此才跑来自己这边生事的。

孙武不明白路飞扬的意思,稍微愣了一下,袁晨锋已如旋风般地赶了回来,进门喘了口气,第一句话就是:「我迟到一步,人全部被杀光了。」

孙武讶异道:「是银劫的阴谋?」

路飞扬耸肩笑道:「你很走运,背后有一大堆各方势力给你靠,所以流言缠身,就当是闹绯闻,顶多就是烦一点,只要放宽心当看热闹,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换作是别人,身上带着这个丑闻,不给整个江湖追杀到天边去,那就真的没天理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河洛剑派的人马,他们倒没有发动武力强袭,只是遣派使者,来询问孙武域外所发生的事,最重要的关键,自然还是虚河子的死亡真相,堂堂一派宗主离奇死于非命,连尸体都没能运回来,这是河洛剑派的奇耻大辱,更别说虚河子身亡之事,围绕着许多似真似假的丑闻……

香菱见孙武言拙,想要出来替他说上几句,但才刚要有所动作,就给路飞扬出手拦住,香菱不解其意,却觉得路飞扬看那些人的眼神古怪,好像在看一群死人似的。

路飞扬道:「我比较在意的问题,是藏在幕后的那只黑手,到底是哪一方的?魔门或是朝廷?考虑到河洛剑派的立场,多半是朝廷,杀人灭口又杀得那么快,背后应该是银劫在操盘吧?」

想来想去,孙武一时间脑筋打结,没想出该怎样决择,脑里犹豫不决,嘴上当然也就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双方说话的气氛越来越怪异,一下没留神,对方居然拍起了桌子,怒斥孙武是明知却不言,蓄意隐瞒真相,包庇凶手。

……这真是最错误的一个判断。

不过,无论朝廷那边的动作如何,这个已经开始的乱局确实难以收拾,流言蜚语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中土,慧眼识破这是阴谋的人不少,看不出这一点而骚动的也大有人在,但真正麻烦的,则是那些明明看破阴谋,晓得孙武既没有暗算害人,手上更没有河图,却要继续装糊涂,藉此生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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