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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出现在梦境中，一年前的实验室时，唐柔显得很平静。
她甚至松了口气。
在现实世界中被章鱼和水母磨得心力交瘁，此时有点思念乖巧温顺的少年。
可这一次推开实验室的门，预想中的乖巧少年并没有迎接她，也没有一如往常那样在玻璃水舱后期期艾艾地望着门等待她。
唐柔觉得对方不等她才是好的，以往，她总会被那种沉重的期待压得心怀内疚。
办公室很安静，某些供氧机器发出轻微的滋滋噪声。
唐柔走到海兔子的隔间前，推开门，只见两立方米左右大小的舱体内，安静地沉着一道白皙的身影。
绕到墙体前，发现少年闭着眼睛。
眉心蹙起，柔软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竟然是睡着了吗？
少年安安静静的，模样很可爱。
唐柔在玻璃舱前席地坐下，安静地注视着他。
异种生物，竟然会有睡眠吗？
记忆中无论是4号， 11号， 17号，还是特级生物人鱼，都没有过类似睡眠的检测报告，眼前的画面无疑是新鲜的。
只是，他不像在做一场好梦。
少年纤长的眼睫颤抖不停，像在蛛网里拼命挣扎的蝴蝶，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在悲伤中死去。
唐柔终于意识到不对，迅速抬手输入密码，打开舱盖，踩着扶梯将手探进水里，轻轻抚向少年纤弱的肩膀。
“兔子……”
指尖甫一碰触到冰冷的肌肤，对方倏然睁开眼。
下一瞬间，刺痛传来。
唐柔被他凶狠地咬住了手，尖锐的颚片深深扎入肌肤。
丝丝缕缕鲜血渗出，薄唇染满殷红的色泽，大片水体迅速变红，伤痕深可见骨。
唐柔嘶了一声，痛得皱紧眉。
少年骤然清醒过来，哗啦一声浮出水面。
他惊慌失措的捧着那只手，像是反应过来，喉间发出颤抖的哀求，
“对不起，柔，对不起，我错了，我改，不要生我的气。”
“没事，我……”唐柔想要安抚他，没想到对方反应更大了。
“不要！”
少年扑过来，修长的手臂勾住她的脖子，拼命往她怀里钻。
大片大片的水痕打湿了衣服，唐柔几乎被他扯进水舱里。
“柔！不要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唐柔错愕地被他半拖进水里，甚至忘记反抗。
他怎么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兔子，我没有要走，你冷静点……”
她握住他的手腕，掰开少年颤抖不止的肩膀，把他的脸托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怎么了？”
少年红着眼，泪珠连成线，挂在睫毛上，顺着白皙的脸颊坠落，砸在水中。
那双眼中盛满绝望，像下一秒就会破碎的水晶。
“能不能不抛弃我？柔，我会听话。”
“我不抛弃你。”唐柔拍着他的背，语气轻柔，“我怎么会抛弃你？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
他迷茫地看着她，眼尾还残留着泪痕。
“什么是梦？”
“看来是做噩梦了。”
温暖的指腹从他眼下滑过，唐柔极有耐心地抚摸着少年清瘦的背脊，让他从慌张不安的情绪里渐渐平静下来。
“别怕，梦都是假的。”
“是假的吗？”
少年吸了吸鼻子，向她确认。
“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
温暖的笑容近在咫尺，海兔子伸出手指，颤抖着碰触到她的肌肤。
是真的。
她还在。
唐柔捉住他的手，“我在这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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