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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还不算完。
靠近裂缝出口的山岩之中,忽地窜出几道“长鞭”,“长鞭”直奔堆积的碎石而去,一鞭之下飞沙走石,十里通路骤然荡清。
常念:我……靠。
他认出,那些“长鞭”,都是临近山上松柏的老根。
整座大荒山的震颤,就是在此时停下的。
常念垂眸看着地面上的阮芷,阮芷正松了指诀,仰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方才师祖说,自己还剩多少修为来着?
拈花摘叶为刀为刃,草木根系伏埋千里……
您管这叫一成修为???
常念裂开了。
他觉得就凭自己那点半吊子驭火术,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去庖厨烧柴了。
去晚了没准庖厨都不要他。
阮芷窥见小徒孙脸色灰败,这便“哎呀”了一声:“这场灾祸怕不是因我苏醒而起的。你瞧瞧,我这个做老祖的,初次见面非但没给你们带些好处,反倒携来了不少麻烦,真是该打。”
可常念知道,不是的。
若这天崩地裂是为阮芷造势,那早该震了裂了,断不会等到阮芷在外边溜达了一大圈,这才想起来活动。
“整座大荒山的山势就像一个侧卧小憩的巨人,而师祖长眠的地方,正是巨人的心脏所在。”常念落回地面,脸色已然缓和许多,“如今心空了,师祖不见了,那巨人想是恼了罢。”
他说得挺浪漫的,并不切实际,但阮芷顺着想想,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比起“巨人懊恼”,方才那山震的,更像是个因心爱之物丢失而闹脾气的小孩子,颇有几分娇嗔。
当然,也只有阮芷会用“娇嗔”来形容大荒山就是了。
此前被这“地动山摇”一打岔,常念没问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今才终于痛快地吐了出来:“师祖此番要找的人,可是道尊?”
他从仙史里读来的,在那混沌初开的年月里,道尊与师祖最为亲近。
阮芷:“你们道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提起道尊,常念便无意识地掸了掸袖摆,正了正衣冠,如同晨起做早课一般,肃然道:“山巅白雪,天边朗月,遥不可及,清贵无双。”
言罢,又垂下眼,小声补了一句:“不苟言笑的,我们都怕他。”
阮芷听笑了:“那应该不是。”
她要找的那个人,隐约是粘人的、生动的,会撒娇、会耍赖,会仗着她的宠爱得寸进尺。
虽说沧海桑田之后,每个人都会变,但还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找的人自小是个糖团子,长大之后,充其量就是个大号的糖团子,断不会歪成了高岭雪。
常念口中的道尊,实在与她所念之人大相径庭。
“哦。”常念摸了摸鼻尖,“那师祖,我先领您去同掌教师叔知会一声,让师叔给您安排个住处,此后再慢慢搜寻便是。”
阮芷点头:“好。”
常念率先走出裂缝,无意向甬道尽头一望,却见群殿之间,忽然多出许多穿梭往来的人影。
他不知道穆羽是否已经禀明诸位师伯师叔,是否已经带人前去山脚查看;但他知道,经过此前的山动,大荒山上的所有弟子都已意识到——
山脚处的那个人,醒来了。
掌教真人的仙邸长年开门迎客,并不难寻。
常念领着阮芷,轻车熟路地跨过院门,来到紧闭的书房前,正欲叩门,就听内里传来一声长叹——
“长眠地开启是大事,师祖真身失踪更是天大的大事。师兄,你确定不去同道尊禀告一声吗?”
话音未落,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听着像吼:“道尊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师弟若有胆子去触这个霉头,那便由师弟去吧,为兄可还没活够。”
那声音顿了一下,又续道:“再者说,你们只会嚷嚷‘师祖丢了,师祖丢了’,这世上从未有人进过那所谓的长眠地,你们如何确认师祖真身当真在那其中?仙史告诉你的?传说告诉你的?还是话本子告诉你的?就算长眠地是真的,再神的半仙之体历经千年,也该化作一抔黄土,找不见才正常。”
门外听了个满耳的“黄土”本人:……
那我走?
曾有一瞬间,常念真的思考过要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回身去捂师祖的耳朵。
他涨红着脸,一下一下揪着手指,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一句:“师祖,要不我们先……”
要不我们先撤?
岂料“撤”字还未落地,门内又传出一句:“师兄今日灵台混沌,竟连师祖都敢肆意揣测,我也不愿与师兄多言了!”
接着,书房的大门就被一把推开。
站在门前的常念来不及避让,险些与大步走出的司礼真人撞个满怀。
长风拂过林梢,吹得门扉吱呀作响。
常念与司礼真人四目相对:……
阮芷与掌教真人两两相望:……
门内大不敬,门外搞偷听,谁也别嫌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