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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推越发绝望,最终他痛哭着趴伏在奚商胸口,却也连半分心跳也没了。
他留着眼泪直起身体,绝望地看向天上明月:“难道好人也得不到好报吗?只要帮助过我的人为什么都会不得善终!苍天也要逼我走到绝路吗!难道这世间真就没有我能存活的地方吗!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少年悲痛的怒吼回荡在小岛的上空,却无人能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沈质安不知在奚商身边跪了多久,直到脸上的眼泪都被风吹干,才踉跄起身。
就在他迷茫不知是不是该跟着奚商一起死了好的时候,原本已经冰冷的奚商蓦地坐起了身体,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青白的面庞被鲜血调了色彩。
像极了诈尸还魂的模样。
沈质安一惊,念头在脑中转了几百个圈,却嘲笑自己胆小如鼠,连死都不怕了为何会怕奚商化作的僵尸。
他立即抬手抹了把眼泪,冲上前去:“奚商哥,你杀了我吧,我去地下给你作伴!死在你手上,也好过躲在荒岛一辈子不见人,或者被那狗皇帝杀了的好!”
奚商脸色随着血液流动和心脏重新的跳跃逐渐变得正常起来,他却并没有理会旁边胡说八道的沈质安,低声喃喃。
“如妆”
沈质安蓦地睁大眼睛:“奚商哥,你”
“如妆啊”奚商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他控制不住地笑道颤抖,笑到唇边鲜血不住地往下流淌,突然发疯似地怒吼出声,“如妆——啊——”
他疯狂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嘶吼着冲入水中,泄愤一般顺着水流奔跑,水浪高高拍打而起,被染成一片淡漠的红,任由他发泄,却无动于衷。
良久,奚商终于平静下来,而岸边的沈质安已然看呆,一时间分不出面前这人到底是活人,还是已经变异成了疯魔的鬼怪。
“奚商哥”他干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叫他,“你,你没死吧?”
水里的人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兀地一笑,如同重现人间的恶鬼:“鱼丢了,重新捕吧。”
沈质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木木地点头:“好,我,我去捉。”
鱼最终还是没有捉到,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天色晚了之后都找到地方躲了起来,沈质安还是将之前存起来的一些果子找了出来,挑些好的分给了奚商。
黑夜逐渐过去,时间也在一日日的流逝,奚商外表看上去似乎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但沈质安却感觉他似乎从内里彻底变了一个人,相比之前的冷漠和毒舌,此刻却多了几分阴寒之气在身上。
他也会笑,但那笑意再也不达眼底半分了,整个人像被放入了阴暗中栽种下的树,枝叶树干逐渐蓬勃在孤独和寒冷中,不见白日。
沈质安不知日月年岁,却知道月圆了十六回,奚商被折磨了十六个这种夜晚,每每都会如同死人一般没了气息心跳,却又会在一段时间的活死人状态里慢慢活过来。
每次在这个时候,沈质安都心惊胆寒,他不知道哪一次会不会奚商就醒不过来了,也不知道奚商得的是什么病,曾经试图询问过,在差点被加倍的训练给练死之后,就再也不敢开口问这相关的问题。
还有就是:如妆,是谁。
他很识趣地从没敢问过,但也大概能猜出来,这每到月圆就发作的病和这个名字离不开关系。
荒岛的日子极其漫长难度,吃穿用度方方面面都缺少,好在海浪偶尔会冲来些船只残骸,里面能找到一些残余的衣物药材和食物调料,再炼些海水出盐,倒也勉勉强强过了这么久。
而这些船只的残骸也被他们捡些能用的板子材料留了下来,逐渐拼做成了一艘还算是牢固的小船。
终于在第二十个月圆之夜过去之后,奚商开了口。
“明天出海,准备一下。”
“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吗!”沈质安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恨不能蹦上树去,“太好了太好了!”
奚商淡淡瞥他一眼:“做好死的准备。”
沈质安顿时心凉了半截。
“我们一不知道方向,二不明白距离,万一再遇上风浪,这个小船是撑不住的。”奚商淡漠道,“生死由命,但我也不会躲在这里龟缩而死,你若害怕,就留下吧。”
“不不,我不怕。”沈质安连忙上前想要拽住奚商的胳膊,却被冷冷的一眼给吓退了回去,缩着手说,“奚商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
“那恐怕不行。”奚商低头摆弄船帆底部的绳索,声音从海浪声中穿透而出,“如果能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该去哪儿去哪儿。”
沈质安拼命摇头:“不,我不要跟你分开!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时间过去这么久,南疆恐怕早就被控制,母亲妹妹凶多吉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奚商未抬头,冷声道:“不许哭!”
沈质安连连应声,拼命忍住眼泪,看着奚商加固了船底又检查了船舵,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让你背的口诀背熟了吗?”奚商做完一切检查,才回头看向少年。
长久的折磨和荒岛的生活,让他变得瘦弱了不少,曾经还称得上俊朗健壮的少侠,如今却像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衣衫褴褛更像个乞丐,只有一双眼,色白墨黑像是汪了一团寒潭,看久了却又觉得富有极其浓烈的色彩,让人不由得躲避不敢直视太久。
沈质安点点头垂下了眼帘:“背,背熟了。你交代过,非要等到能一拳隔空打断树枝才能学习,我都记着。”
“嗯,很好。”奚商似乎浅笑了一下,“等我们有命踏上陆地,你就会发现,没人能那么容易杀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