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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陆广全以前还可以说是草台班子出身,现在可是正经的学采矿工程的,美学眼光可能不行,但在结构和安全性上,他绝对是杠杠的,卫孟喜丝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家房子设计成碉堡一样的存在。
图纸很快得到施工方的认可,那边又帮忙画了个更简洁的,10月23号放过炮仗祭过土地神和山神后,陆广全和卫孟喜的房子正式动工了。
工人少,速度自然慢,这倒是方便卫孟喜一边攒钱一边买材料,基本是卤肉店昨天的收入刚转进兜里,还没捂热乎呢,第一天就要花出去,有时候一天的不够买,还得攒两天才行。
幸好,衣柜床这些木头家具是请龚师傅帮忙带着人打的,只需要买木头就行,知道他们手头困难,工钱他们说等以后再结。
除了拿货,还得去书城和金水市跑,卫孟喜顾不上小呦呦,分外想念苏奶奶,决定上她家里问问,她还愿不愿回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加工资,要是实在不愿意,她就赶紧另外找个保姆。
这天,骑着摩托车,卫孟喜来到苏奶奶家所在的胡同,按着记忆找到门牌号,发现门半掩着。
老太太脾气古怪,哪怕是在窝棚里住仓库,她也不许别人未经同意进她睡觉的小隔间。
卫孟喜没敢直接推门,只站在门外问:“苏大娘,您在家吗?”
里头没声,她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遍,“苏大娘,我是小卫啊,您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啊,您可别怪我。”
老太太发火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就那么用眼神冷冷的瞅着人,淡淡的瞅一眼,又淡淡的移开……不说啥,但好像啥都说了的模样。
卫孟喜自己是个出名的泼辣货,但对着这样的老太太她也会犯怵。
谁知里头还是没人回应,倒是隔壁人家的门开了,有个大婶出来,上下打量着问:“你找苏大娘吗?”
见卫孟喜点头,她有点不怎么信,“你是她家亲戚吗?可我认识大娘这么久,除了那天那个……不知道她还有啥亲戚啊。”
卫孟喜一愣,只推说是远房的,也是第一次上门,没见过正常。
“咋又是远房亲戚,老太太这叫啥,落魄的时候没人问,有钱了就啥亲戚都冒出来了。”
卫孟喜似乎是没听出她嘴里的讥讽,只是主抓一个“又”字,“大婶您的意思是最近也有人来找她吗?”
“可不是咋的,听说大娘摔断腿,那个啥侄子都来了好几趟,好在是把她接回家养伤去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过啥日子呢。”
她唉声叹气地说:“可怜的苏大娘啊,去年听人说在金水煤矿看见长得像她闺女的人,她就急慌慌跑过去,后来那缺德鬼喝醉酒才吐露,其实压根不是看见苏小婉,是看见一个孩子,说眉宇之间有点像,正好……”
犹豫一下,大婶估计是平时没多少人说话,倾诉欲还怪强。“大娘以前放出消息,谁要是能提供她闺女走丢的线索或者能找到她的线索,就给一百块钱,每提供一个给一百……啧啧。”
卫孟喜想了想,倒是很符合苏大娘的行事风格,即使身上每一分钱,她也能财大气粗。
“那缺德鬼为了一百块钱扯谎,后来也不敢说自己看错,只能咬死说就是像她闺女,唉,可怜的大娘诶,第一天就上煤矿,去了大半年。”
原来如此,卫孟喜心说,难怪她丢了钱也不愿回家,把矿区所有年轻女同志认了个遍。
“这不,要不是上个月她家祖产返还,街道办要求她本人回来处理,不然她还在煤矿不愿回来呢。”
说到这儿,看着卫孟喜像是有正经工作的正派人,大婶实在是没忍住八卦之火,“你是她亲戚,你说她家到底还剩多少东西?”
“我听我那在街道办打扫卫生的一侄女说,光老宅子就有三套,有一套独栋小楼就在省*政府对面,三层高还带前后两个花园,你说这得值多钱呐?”
老书城人都知道,现在的省*委省*政府是在以前大都督府的旧址上翻新的,民国时期能把花园洋楼盖到都督府大门口,绝对是大人物啊!
卫孟喜也咋舌,没看出来苏大娘还真是个有来头的,她年轻时候都过的啥日子啊?
难怪,她看啥都看不上眼,这就是金钱堆积出来的优越感啊。
虽然卫孟喜觉着她这种“优越感”不合时宜,但至少从雇主和保姆的关系来说,她是挺尽心尽责的。
“你说这叫啥运气,好端端回来处理祖产的事,谁知那天哪个倒霉孩子在她门口扔了块西瓜皮,她一脚踩上去就给滑倒了,当时就摔的起不来,还是我看见给搀扶起来的。”
“然后呢?去医院看过没?”卫孟喜有点担心会不会骨折,毕竟老年人骨头脆,哪怕只是轻轻的摔一跤,骨头也很可能就脆断了。
“去了,我家那口子用平板车拉着去的,打了石膏,只能先暂时慢慢养着呗,就是那左脚不能下地,我去帮了两天,后来我闺女生孩子我去伺候坐月子,幸好她侄儿来给接走了,不然一孤老太太可咋生活,造孽哟……”
大妈叹口气,“你家这亲戚脾气不好,平时也不爱跟人来往,你要是见到她,得做好思想准备,她那侄儿可是来了十几次才能进门的。”
卫孟喜心道,何止是脾气不好啊,简直就是个老怪物,跟自家住了好几个月,她连自己的事一个字都不提,就是孩子们想给她夹块肉她都是避开的,就一副不想跟任何人亲近的样子。
摔倒能有邻居帮忙扶一把,都是她祖上烧高香了。
嘴上埋怨着,但心里还是担心,不亲自去看一眼她不踏实,“大婶子那您知道她侄子住哪儿吗?”
“那天我隐约听见啥金鱼胡同,但那片离咱们这儿可远呐。”
金鱼胡同那就是跟赵春来家一个胡同的,卫孟喜松口气,这就好办了,谢过好心大婶,调转摩托车,先上商店买点东西。老太太也没啥喜欢的吃的,哪怕是卫孟喜这曾经开饭店的人做的饭,她也是评头论足挑三拣四,卫孟喜干脆就买了几根肉多的排骨,她不是住那侄子家嘛,就请他们炖汤给她喝。
伤了骨头的,要多喝点骨头汤补补。
到了金鱼胡同,卫孟喜先找到赵春来家,他不在,唐云凤正在院里纳鞋底,小燕上学还没回来。
“咱们这条胡同里,姓苏的没有,但这接伤了腿的老太太来养的,却是有一家。”
不姓苏,那是哪门子的“侄儿”?卫孟喜也有点意外,“那他家姓啥?”
“姓廖,去年才搬来的,这房子本来也不是他的,是他来给人做上门女婿……也是运气好,女方家姓廖,他本人也姓廖,以后娃也算跟他姓,白捡个便宜。”
“至于这个小廖人嘛……”唐云凤皱眉,不想多提。
卫孟喜心里就有底了,估计这廖家或者廖家女婿不咋样,不然以唐云凤这么软乎又热情的性子,怎么也会说几句的。因为她相信,邻居相处几十年才是互相之间最了解的,苏奶奶的邻居只看见几次小廖的殷勤会觉着他孝顺,那是因为不知内情。
更何况,说句难听的,就苏奶奶那怪脾气,家里真有小辈,又有几个能受得了?平时不闻不问,偏偏祖产返还以后开始死皮赖脸的上门,还能忍受老太太的脾气,不是大有所图卫孟喜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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