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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萍一听顿时怒了,余则成下班回来的时候,递给了她一个首饰盒,里面装了一对儿镯子,说是李涯送的,翠萍对这个人还蛮有好感的,毕竟是个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送自己礼物的。
然而现在余则成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包藏祸心,明着给自己送礼,背地里却偷摸的潜入自己家里进行调查,这就太倒人胃口了。翠萍恒恨恨的大声说道:
“真是他啊!这个王八蛋!”
说着翠萍直接冲到了堂屋,她要找出李涯送的那对镯子,给它摔了。看的余则成一脸的无语,赶忙从暗室里追了出来,拦住了翠萍,开口问道: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砸了它!”
余则成攥着那对镯子,宝贝的紧,跟翠萍一番争夺,然后对着翠萍说道:
“你好好看看,看看这成色,至少值十头牛。李涯是坏人,关东西什么事儿?”
翠萍被气的呼哧带喘,指着余则成怒斥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那个站长一样都是财迷。”
余则成一阵无力,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婆娘,换了左蓝就绝不会发生这种事。然而现在自己的搭档是翠萍,余则成也只能是耐着性子开解道:
“把这个东西和鸡窝里的金条放在一起,以后交给组织不就行了吗?我这个财迷可以装备一个连了,这不好吗?”
只能说没经过现实的拷打,人永远不会懂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尴尬。同样是在天津卫,当初天下第四条好汉,史上最穷特工熊阔海,就是因为找不到买情报的钱,恨不得拆房子卖地。
这才是最残酷的现实,也是最真实的写照,因为情报这个东西,它是有时效性的,一条重要的情报,关键时候甚至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所以说红党安排翠萍来配合余则成的工作,绝对是严重的失策。
不得不说余则成的高情商,挽救了这副玉镯子的命运,在余则成晓指利害关系后,翠萍也意识到了自己被气昏了头,脸上有些尴尬,于是转换话题问道:
“你说咱们该怎么对付李涯?这个狗也太奸了,居然敢溜门进来。”
余则成真是怕了翠萍,因为她的不理智,很可能把他们这个潜伏小组给暴露出来。李涯是什么人?那是个奇奸似鬼的家伙,真让他发现一点破绽,整个联络线都会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余则成表情严肃的看着翠萍,沉声对她叮嘱道:
“我可告诉你,以后要是再见到这个李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装?”
“对,还是装,人家都送你手镯了,见着他比以前还得更热情,记住了没有?”
……………………………………
陆桥山来到天津后,第一时间就召集了手下,天津城里学生反对内战,渴望和平的呼声很高,上头派他下来,本身就有督促解决这件事的意思。
面对陆桥山的问责,警备司令部负责行动的直属警备团团长,向陆桥山请示应该怎么弹压学生的示威游行,陆桥山表情阴冷的说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实弹啊,以后就用实弹阻拦,先鸣枪,不听就开枪,老是用假的比划,学生都摸透了,谁会怕啊?”
警备团团长露出不忍的神色,这不是在打小鬼子,这些都是还未出校门的孩子啊,而且都是自己的同胞。他有些犹豫的说道:
“真开枪,这不好吧?”
陆桥山以为警备团团长怕上面问责,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是真开枪,学生怕什么啊?就怕开枪。你不用怕,出了问题我负责!”
看着陆桥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连警备团团长的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鄙夷,心说真要是出了事儿,你能扛住是怎么的?你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最后被问责的,只能是我们这群坐地户,忒特么孙子了!
正在这时,小特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对陆桥山汇报道:
“陆巡查员,保密局来人求见!”
陆桥山的心里,此时还是有点b数的,自己在保密局天津站,除了余则成外,几乎是没人待见。这时候能来见自己的,自然不可能是站长,因为双方的职阶不对等,别看陆桥山挂着个巡查员的头衔,可是对比叶晨那边,还差着道行呢。
至于李涯那就更不可能了,当初二人可谓是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那是结了死仇的,自己这边在北平站的时候,当着乔站长的面,故意放出话来,要收拾他,他才不会上杆子找不自在呢,所以此时能来看望自己的,也就只有余则成了。陆桥山对着警备团团长说道:
“你先回去,我这边来了个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儿再谈。”
没过多一会儿,小特务引着余则成来到了办公室,见到了陆桥山,二人一切亲切的寒暄,余则成有些腼腆的说道:
“我这副站长欺世盗名啊,如果您还在,哪有我这小人得志。”
余则成深知陆桥山今非昔比,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了这个人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把姿态放的很低。谁知陆桥山这时却说道:
“你应该,依我看,站长都应该是你的!”
余则成心里哂笑了一声,心说如果是郑耀全跟我说这话,我可能还会有些开心,你一个小中校凭什么决定天津站这样的甲级站的站长任免?这是在拿我打茬呢?不过表面上余则成还是惶恐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就是把我锻成金身,我大小也就是个中校。”
陆桥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看着余则成说道:
“吴敬中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你不知道啊?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余则成脸上的笑意收敛,他能感觉出来,陆桥山已经彻底变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在天津站的时候了。沉吟了片刻后,余则成说道:
“老哥,您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懂了。”
其实余则成听没听懂?他听懂了,陆桥山直接对抗叶晨,哪怕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也力有未逮,所以他想拿自己这个叶晨的马前卒开刀,从自己这里撬开一道口子,把自己变成污点证人,去指证叶晨,因为叶晨的一系列私下的勾当,自己一清二楚。
然而这利弊根本就不用去权衡,叶晨是什么身份,你陆桥山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也配?这件事你要是问过郑耀全,他能把你的屎给打出来,因为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正因为余则成拎得清,所以他才会故意打太极似的跟陆桥山在这里装糊涂。
陆桥山也觉出了自己的得意忘形,可能让余则成这个昔日的朋友有些不舒服,于是笑着往回找补:
“别介意啊,别介意,我对你还是知恩图报的。对了,李涯现在怎么样?”
余则成此时已经没了初见陆桥山的热情,只回了三个字:
“他很忙。”
如果是以前的陆桥山,他可能早就会看出余则成的不悦,不过此时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什么都给抛在了脑后了。他甚至没看余则成的脸色,直接说道:
“钱思明教授的事情我也清楚,呵呵,弄了个盛乡出来顶罪,这小子就会耍把戏,就会耍把戏,当初我就是栽在了这个小人的手里头。对了,是站长跟李涯托你来的吧?”
陆桥山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委实是让余则成很不舒服,不过深谙说话技巧的他,还是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对着陆桥山说道:
“我就不能来拜访你了?非得受别人指使?换句话说,即使我不来,你就不应该回保密局看看?大家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情分还在啊!再说你这次来天津执行任务,保密局大小也能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