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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惟秀同姜砚之都是说干就干之人,直奔樊楼准备胡吃海喝一番。
那小厮还是之前那个,机敏得很,深知二人饭量,叫了令人咋舌的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咱们开封府,可有什么擅长做假人的手艺人?”姜砚之舀了一勺鸡蓉给闵惟秀,对着那小厮问道。
那小厮眼珠子一转,笑道,“三大王可算是问对人了。您可还记得以前经常来为您打鼓的那位燕娘?她夫君便是一擅长做木头人的助教。那小人儿做得,惟妙惟肖的,跟真的似的。”
“听闻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是专门给菩萨塑金身的呢!三大王若是有事相寻,小的这就唤那刘助教来。”
姜砚之白了他一眼,“你们樊楼的人倒是乖觉,又拿着我去做人情。叫来罢,若是手艺不好,那我是要恼的。”
小厮行了个礼,“瞧您说的,整个开封府谁不知道三大王慧眼如炬,小的便是有十个胆儿,也不敢蒙您。”
姜砚之吃了个鱼丸子,清爽有弹性,又拿起大勺子,给闵惟秀舀了一碗。
不一会儿,小厮便引了一个年轻的后生进来,他瞧上去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做手艺活的,倒像是个木匠。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娘子,正是以前经常来打鼓的燕娘。
小厮不等二人说话,就径直的拿了一个约莫一尺高的观音像过来。
“闵五娘子,您瞧,这个手艺何如?”
闵惟秀嚼了一口丸子,论手艺自然是比不上宫中那些匠人,但是只是扮个鬼吓人,倒是绰绰有余。
姜砚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大王要做七个等人高的新娘,你可能做?”
小厮倒吸了一口凉气,古怪的偷看了姜砚之一眼,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三大王竟然是一夜七次郎!
不然的话,谁想要七个,还是等人高的新娘……
都说闵五娘子脾气火爆,竟然这都能忍!
小厮自觉自己掌握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恨不得立马转身去跟东家分享,便又听姜砚之说道:“要长得一脸的死相,阴森又恐怖,跟女鬼似的,若是动不动眼睛鼻子嘴巴会流血就好了……你可能做?”
那刘助教一头雾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要求的人,他试探着问了问:“以前小的曾经给庙里做过怒罗汉,不知三大王……”
他还没有问出口,一旁的小厮就咳了一声,“三大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你能够问的么?”
刘助教满头大汗,“请三大王恕罪,小的能做。”
姜砚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樊楼就是让人舒坦。
“惟秀惟秀,你说还做一些什么样的鬼好?”
闵惟秀并不扭捏,兴奋的说道,“做一个断头鬼吧,手上托着一个脑袋,有人来了,手一松,脑袋咕噜噜的一滚,哈哈……”
姜砚之哈哈大笑,“没错没错,一边滚一边喊,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闵惟秀摸了摸下巴,“这不行啊,木头人又不会说话,得让人来装才是!”
姜砚之想了想,“我府里头侍卫多,一个个闲得没事做的,让他们来扮鬼!”
站在一旁的路丙恨不得撞墙了,他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给三大王做侍卫啊!
“再做没有脸的……头发要长长的,我觉得比较吓人。”闵惟秀果断的开始说下一个。
“那可以再做一个,后脑勺也长了脸的,也吓人!”姜砚之越说越兴奋,一拍手心,“哎呀,惟秀,越真实越吓人啊,咱们可以把咱们遇到过的鬼全都整进去,反正那地方大着呢!”
“你看啊,空空的墓室,弄个什么含恨的义庄……全灭的幽灵船……你的床底下有人……血淋淋的鬼屋……你的眼睛流血了……”
一旁的小厮还有刘助教以及打鼓女,已经被闵惟秀同姜砚之越来越亮的眼睛,吓得腿脚发软,脸色惨白,额头冒汗了。
请问,我们现在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还来得及么?
尤其是那小厮,他以为姜砚之顶多是要造个观音像之类的,或者最多是马屁精,想要给官家造个真身像之类的,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想把那阎王殿搬到人间来啊!
姜砚之说得高兴,转过头来看了那刘助教一眼,“这些您能做么?除了鬼,还多做点断手端脚的……”
刘助教惨白着脸点了点头,“能做……我家娘子,十分擅长绘画裁衣,可以画脸……”
姜砚之直接掏出钱袋子,给了那刘助教,“这是定金,你们赶紧买了材料去给本大王做,等着用哪。”
带那三人腿软着相互搀扶出去了,闵惟秀同姜砚之将那一大桌子吃食吃得干干净净的了,这才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出了樊楼,归家去了。
……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日,闵惟秀都被临安长公主拘在家中,帮助闵姒准备嫁妆,她同韩家的亲事基本已经定下,开始走六礼了。
府中几个小娘子的嫁妆,临安长公主一直都有准备,如今也就是添补一些时兴的样式罢了。
又因为闵惟思年后便要出门游学,打点行装,兄妹二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儿,不知不觉得,便到了正月十五了。
姜砚之一大早就来了武国公府用饭,今儿个有花灯会,哪个小娘子在家中待得住?
临安长公主也是年轻过的人,并不阻拦,两人用了饭早早的便出了门。
“如今离天黑还早着呢,咱们总不能就去看灯吧?”闵惟秀掰了掰手指头,因为时间还太早,街上稀稀拉拉的,人并不多。
姜砚之眨了眨眼睛,“放心吧,跟着本大王啊,绝对不会无聊的。咱们今日去那下柳村,就是找到高恬恬的那个。”
闵惟秀顿了顿脚步,“去哪里做什么?你还想抓柳家人去开封府?”
姜砚之摇了摇头,“那刘助教夫妻,便是租住在下柳村的,咱们去看看,咱们的鬼做得怎么样了。”
因为下柳村已经来过了,轻车熟路的,不一会儿,马车便行到了目的地,闵惟秀还没有下马车,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哭泣声。
安喜面无表情的撩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小娘,又死人了。”
唉,死着死着,她觉得自己都习惯了;万一哪一天不死了,反倒是让人觉得怪异了。
马车外的路丙咳了咳,“大王,这次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死了,是他隔壁人死了。挂着白灯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