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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殿
尉迟柔见她这副面染鲜血,不像人的样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建、建平,皇姐未曾对你做过什么,你、你如今深夜来访,是、是要作何?”
“作何?!”尉迟鹭抬脚冷冷的跨了进来,手中没有长剑,更没有鞭子,只身一人而入,却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建平不是说了,来拜见皇姐您啊?”
“让建平来看看,害建平在太液池被追杀,中箭落水,伤到血肉的人在哪儿?!”
“再让建平看看,害死建平郡主的小白和殿内的小猫的人在哪儿?!”
“还有那陷害建平与太傅大人有染,被罚廷狱监的人又在哪儿?!”
“砰——”尉迟柔身子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我,是、是我做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是皇姐不对,你放了皇姐这一次,可好?皇姐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好啊。”她走向前来,倾俯着身子,低下头去冷冷的睥睨着她,“这些事,本郡主都可以不和你算。”
尉迟柔诧异的看向她,眸里闪过心喜,结果笑意还未露出,便直直的降了下去。
“可是皇祖母中毒一事,本郡主焉能不算?!”
“不,不是的——”尉迟柔连忙摇头,眸子恐惧的瑟缩了起来。
她蓦然的伸手,用力的捏紧了她的双肩,死死的往下压去,戾气满满道:“皇祖母是你的亲祖母,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又是怎么敢下的剧毒?”
“啊,放开,放开我!!”
“尉迟柔,本郡主问你话呢,你怎么敢的?!”
“啊啊啊,快放开本公主,疼,好疼啊!”
“公主,公主?!”香惠急忙的反应了过来,伸手便去抓尉迟鹭的肩膀,“你快放开我家公主,疯子!!”
没错,她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丧失了全部理智的疯子。
“疯子?”尉迟鹭偏过头来,轻嗤一笑,桃花眸里泛着些可怕的寒光,怒声:“疯子也是你们逼出来的,要下地狱,便一起下。”
“啊啊啊!!”尉迟柔疼得面色巨变,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被狠狠的压制于地面之上,柔软的上半身还被掌控在尉迟鹭的手里,反抗不得。
香惠大着胆子,继续伸出手去拉扯着她,“放开,快放开我家公主……”
尉迟鹭松了手,却也在刹那的功夫,用了五分的力气将香惠给踹到一边去,疯魔道:“滚开,别碰本郡主,脏东西。”
“啊——”香惠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给踹的摔在地面上,疼的她全身都狠颤了一下,特别是那一只已经半残不废的左腿,越发被刺痛所覆盖。
见身上的力道突然被松开,尉迟柔阴狠着脸爬起身来,哪还有一丝方才的认错愧疚之情?
竟全都是仇视之意的愤慨,恼怒,痛恨与耻辱。
“尉迟鹭,贱人,本公主要杀了你。”她跑进里殿,从自己的床榻之下,抽出长剑便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俨然一副要杀了她或是与她同归于尽的样子。
尉迟鹭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见尉迟柔被她逼急了,还发出冷冷的嗤笑声来,毫不犹豫的讥讽道:“皇姐倒是好本事啊,在宫寝内藏着利剑?这是防着谁呢?”
“莫不是坏事做绝了,也怕冤家路窄呢?”
“这夜里睡的怕也是不安分吧,毕竟,要索你命的人也不少。”
“该死的贱东西,”尉迟柔气的破口大骂,全身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刚刚那一幕是受到了多么大的耻辱与伤害,不由的愤怒的吼道:“总之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尉迟鹭,看剑吧,本公主定要杀了你。”
她提剑便冲了过来,令人想不到的是,她竟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不像一些女儿家,连剑都拿不稳。
尉迟柔不仅拿的稳稳的,还能在挥刀而向的瞬间,做出可以随时撤退的姿势来,这不是正常人会的动作,她,必会武。
尉迟鹭嫣红的唇瓣勾了起来,像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啧,皇姐会武?”
“那建平便陪皇姐好好玩玩。”
她抬手便扯下自己头上的唯一一根青木桃簪,任由所有的青丝披散下来,一路顺到了腰际,美的不可方物。
没有利器又如何?
只要能杀人,什么东西拿出来又何尝不是利器呢?
“尉迟鹭!你该死!!”尉迟柔挥剑便砍向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尉迟鹭动作极快的撤开身子,让她的长剑挥了空,在她再次举起剑的同时,握住了她拿剑的双手腕,手中的桃木簪子伺机而动,猛然的用劲划向她的脖颈,顷刻间鲜血横流,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啊啊啊啊——”尉迟柔疼的手中的长剑不稳,直接砸到了地面上,伸手压住了自己流血的脖颈处,疼的惊呼大叫。
见状,尉迟鹭冷着玉面,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将地面上的长剑踢了起来,在半空中顺手接过的同时,随着冲击力猛的用了下力道,任由长剑脱手而出,直刺她的腰腹间。
“噗——”尉迟柔不可置信的喷出一滩鲜血来,眸光死死的盯着尉迟鹭的方向,瞪的大大的,好像那眼球都会从那双愤怒的眼睛里面凸离出来一般。
香惠捂着嘴巴,惊叫的大喊道:“公主?!”
“本、本公主……不、不会放过……放过你的……”尉迟柔的嘴角一边冒着血,一边吐出了这一句诅咒来。
下一瞬,她身子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含着疼痛感的泪水,仰面去看那不见星光的金碧辉煌的横梁屋檐。
“咳咳……”
香惠拖着残废的左腿,从地面上爬了过来,哭着大喊道:“公主,公主,您别吓奴婢啊……”
尉迟柔怔怔的望着上面的方向,仿佛那里有她最期盼的人一样,“母…唔唔…咳咳咳…母妃……孩、孩儿来找您了……”
这世上,除了母妃之外,没有一个人对她好。
皇祖母为了建平,可以送她去永祚寺做姑子,为皇家修行。
父皇为了自己的皇位,从未在乎过她的处境,安危与快乐。
母后的心里,也只有尉迟嘉一个人,也是啊,不是亲生的母妃,岂会在乎她这个女儿?
可是……可是她的母妃呢?那个照顾了她四五年便已经病逝了的母妃,又在哪里?
她真的好想,好想自己的母妃啊,只有母妃,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