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倩玉小说网https://www.qianyuw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说罢再恭敬地叩头。
这时候,她才觉得有些不对。
新皇的手放在她的腰间,衮冕玄服上是日月山河纹,代表他主宰大地,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人。
“放过你的宗族亲人?”新皇轻轻地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有千钧之重。
他又冷笑:“怕是你没搞清楚吧。”他说话的声音极近,“赵大人,现在是你求我的时候。当年你怎么对我的,如今我就要怎么还给你。你最好……想想该怎么求我。”
说着的时候,冰冷的手指移到她的手腕上,一缩紧扣住了她。这么的冷,像一把刀一样。
而他的语气很慢:“你过来,替朕宽衣。”
赵长宁似乎是知道了他的用意,知道那亲密狭弄的语气代表着什么,她开始手脚发冷,浑身僵硬,膝盖一片刺痛。
她自懂事起便是嫡长孙,便是读书科举,便是男儿的做派和胸襟,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辱。
外头的北风呼啸地刮,迎面而来的风好像是扇过来的巴掌,又疼又狠,在人的耳边嗡嗡的响。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日头西斜了。
皇极殿的台阶下正站在个高大身影,太阳落在他的肩头。北风吹起他朝服上的佩绶。
侍人见他站了许久,里头又关了门,也没有个吩咐传出来,心里纳闷。
此人虽和里头那个罪臣赵长宁是亲兄弟,却是皇帝的亲信,如今刚封了兵部侍郎,风头正劲,皇上也极为宠幸的啊。难不成皇上不知道是赵侍郎来了?
他最后还是斗胆上了宫门前,接连的酷寒让石阶宛如冰雕般的冷,穿着薄棉裤的侍人却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他很快地通禀说:“爷,赵长淮赵大人要拜见您,已经在皇极殿外立了许久,您是否要见……”
里头没有半点声音。
赵长淮见宫门不开,想到皇上不会饶她。
她这人素来高傲冷淡,怕也不会对皇上曲意奉承,她身子骨又不好,跪几个时辰,恐怕回去也要病上几天的。
他心里焦急,低低地叹气。也撩了衣袍跪下。
那可是真的雪地冰碴,叫太阳晒得有点化了,水浸进了裤里,冷得刺骨。
赵长淮却朗声道:“皇上,微臣唯赵长宁这一个哥哥。恳请皇上念微臣劳苦功高的份上,哥哥身为大理寺少卿,平反冤案无数的份上,饶了微臣的哥哥这一回吧。臣愿代哥哥受过。臣跪在外面,请皇上的恩准。”
还是没有声音,赵长淮更担心她的安危。又磕了两个头:“请皇上恩准。”
他听到这个声音,却回头凝视她道:“你弟弟来救你了。非一母所出,怎的这般兄弟情深。我才封了他兵部侍郎兼任山西总兵,亦不怕丢了这顶乌纱帽。”
“我记得上次你的风湿,他还特意去贵州给你寻苗药来治……你若有个不好,好似十倍八倍的加在了他身上一样。上次见你同他一起走在直道上,你们二人亲密说笑,他还把自己的斗篷搭在你肩上。”
被这人扣在手上,屋内这么昏暗,龙榻周围帷幕低垂。唯余隔扇照进来的团团金光,那金色越来越浓,是残阳如血的颜色。
“那是微臣的亲弟弟……”赵长宁淡淡地说。她觉得屈辱,脸白如雪。又听到长淮的恳求声,心里一片的死寂。
见她一直低头,新皇的声音立刻一厉:“赵长宁,你给我抬头看着!”
“看清楚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掐住她的下巴。
赵长宁被迫抬头,入目是一张威严俊朗的脸,鬓若刀裁,冷酷无情。
那金光越来越浓,她把这个人的脸看得无比清楚。
赵长宁觉得金光太刺眼,而他捏得太紧了。她的嘴唇里有个名字,却始终都喊不出来。
她张了张喉咙,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
赵玉婵心里小小地心虚了一下,毕竟她其实比其他嫡姐儿更按捺不住,不过是哥哥阻止得及时而已。她巴着母亲的衣袖问:“娘,我听说哥哥得了家里的对牌呢!我还没见过对牌是什么样的。”
“那对牌……”窦氏叹了口气,昨夜赵承义跟她谈过了,这对对牌虽在长宁手里,实际是没有大用的。其实是老太爷有意要抬长宁的身份,但并不代表长房的地位就此改变了。
赵承义虽然懦弱,但总还是看得清事实的。跟她说:“只要咱们宁哥儿没中进士,那什么对牌都是不管用的。你是妇人没得见识,别只看着眼前这些利害处。宁哥儿就比你清醒,你看他得了对牌便不声不响地交给了顾嬷嬷保管,什么都没说过……”
这一席话就把窦氏心里的激动给浇灭了,总算宁哥儿没事,她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她跟玉婵说:“对牌却也不算什么事,娘今天带你出去看你哥哥,以后便不准再闹他了。他受了伤,你别给他添堵。”
“知道啦知道啦!”赵玉婵一听说能出去,就跟长了虫一样坐不住了,“咱们快去看哥哥吧,肖媳妇还叫我给他做了两双冬袜,我做得可好了,拿去送给哥哥,正好他读书可以穿。”
当赵长宁得到妹妹的冬袜时,只能嘴角一抽夸:“还是……挺好看的。”倒也不是玉婵绣得太难看,而是玉婵似乎只会绣水鸭子,所以她送给别人的绣品——全是水鸭子,水鸭子荷包,水鸭子鞋袜。赵长宁现在堆了一小箱子的水鸭子制品。绣得又胖又圆,很富态,她现在已经对水鸭子产生了审美疲劳,快不认识这种动物了。
赵玉婵是个简单的人,非常好哄。难得听到哥哥夸她,内心骄傲高兴,偏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你喜欢,那我再给你做件袍子,肖媳妇说我现在可以学裁衣了。你可以穿着去读书。”
赵长宁差点忍不住咳出声,还要穿着去读书么……
她跟玉婵说:“行了,哥哥知道你坐不住了,也不必在我这里呆着,去婉姐儿那里玩吧。”
赵玉婵自然早就坐不住了,跟哥哥说了声就跑去了婉姐儿那里玩。
窦氏端了碗天麻羊肚汤给儿子喝,说:“你平日不是拘着不要她玩么,今天怎么反而叫她过去了?”
“估摸几个房的姐儿现在不是在受罚就是在抄书,她正好去看看,收敛一下她的性子。”赵长宁心里是有打算的,羊肚汤是补身子的,但有股腥味,喝了口她就放一边了,迟疑了一下,问窦氏,“娘,您可知道七叔这个人?”
昨夜那事一直让她辗转不安,今儿早问了顾嬷嬷,偏说昨夜一直守着,没有什么人来过。赵长宁甚至把院里所有的小厮都叫了过来,她记得随行的是个男人,听声音自然不是那傻四安,她院中两个小厮,一听又觉得不像。怕是打草惊蛇,就叫他们回去了。
窦氏很疑惑:“你七叔?娘只知道他是你祖父带回来养大的,平日跟咱们交往少,每年在家不过一两个月,别的却不知道了。要是说奇怪的,便是他二十七八了还未娶亲吧。你祖父给他说过些举人之女,清贵人家读书的庶女之类的,他都推拒不娶。你祖父毕竟不是他亲爹,劝也没用,只能由他去了。给他几个丫头了事罢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