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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偏生又朱颜玉貌,眉目含情,又是可恨可恼,又是动人心魄。
黎慎韫道:“我很奇怪,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从第一次见我就开始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害怕了?”
黎慎韫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世界上居然会有人问他这样的话,实在是愚蠢狂妄的有点可爱了。
黎慎韫觉得很好笑,而且越想越是有意思,于是他当真大笑起来,摇头道:“应玦啊应玦,你可真是个妙人,原先是我不知道你的好,还觉得傅寒青是被鬼迷了心窍。但现在我突然理解他了,我觉得我也有点喜欢你。”
应翩翩哂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是么,多谢厚爱,不过喜欢我的人有很多,五殿下,你目前是最让我讨厌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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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慎韫笑容不变,慢条斯理地说:“应玦,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就不对了。宦奴出身的人,先得学会怎么把人伺候高兴才是本分,你不懂,可见欠调/教。”
他将声音放低,十分恶毒地道:“你既然那么喜欢画春/宫图,改日本王让镇北侯帮你在军队里找上十个二十个的壮汉,带你把上面的玩法一一体会个遍如何?到时候你若是还能说的出来话,本王才是真的佩服你。”
黎慎韫倒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吓住这个无法无天的猖狂小子,只是听到对方不断嘴贱,也不知不觉被应翩翩撩拨的满心邪火,说话跟着阴损起来。
说完之后,想一想那场景,他自己倒是心中一动,兴起了浓厚的兴趣。
却不料应翩翩朝着黎慎韫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笑盈盈的神情陡然一变,换做满面的委屈,退后两步,万分为难地说道:“五殿下,您就是这样逼迫我,我也不能答应您!”
黎慎韫:“……”
应翩翩满脸清纯无辜:“殿下,臣的记性确实稍微好些,但方才那些春/宫图实在有辱斯文,不堪入目,臣却是丝毫不敢直视的,除了研究墨色,根本不记得上面具体画过什么了。您说让臣回去全部临摹一遍,供您细细赏玩学习,这实在是臣能力有所不逮,您发怒威胁臣也没用啊。”
他一脸恳切,苦口婆心地说:“更何况纵欲过度终究伤身,殿下,您也要保重才好,以免陛下担忧。若是上火,就多喝菊花茶。”
太子、四皇子和七皇子正并肩从后面路过,将应翩翩的话听的十分清楚,均是面色古怪。
四皇子黎慎斌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黎慎韫的肩膀,说道:“五弟,你不会一直为了王妃守身如玉吧?看把自己都给憋成什么样了,回去哥哥送你个美妾给你,有火泄火,你逼迫人家应公子干什么?”
黎慎韫:“……”
应翩翩,你娘的,你这个死太监养出来的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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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翩翩目的达成,也就不想再多费口舌了,一副生怕黎慎韫再无理纠缠的表情,快速向他们行了个礼:“几位殿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应翩翩立刻转身,一溜烟走了个没影。
他在宫门口等了一会,没过多久,应定斌也出来了。父子两人都没有乘轿,并辔策马回府。
“阿玦,除了傅家的事之外,为父不在京城这段日子,你是否与五皇子结下了什么私仇?”
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快到府里的时候,应定斌冷不防开口询问。
应翩翩笑道:“没有啊,我哪有机会见他。今日之事,不是他先找我麻烦的吗?”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应定斌道:“但我觉得,你很心急,好像一直赶着要对付他激怒他一般,不像你的脾气。”
应翩翩沉默片刻:“原先住在傅家时,多受蒙蔽,一朝梦醒,深恨往日愚钝,故而……急躁了。”
他这话一说,应定斌一阵心疼,恨恨地说:“傅英那个无耻小人,又生了个不明是非的糊涂儿子,今日皇上责罚他们,只能稍稍解我心头之恨,他日定要亲眼看着这一家伪君子在人前显形,遭世人唾骂,我才甘心!”
应翩翩道:“可我至今也不明白,他们如此算计我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下毒的事情,傅寒青似乎确实不知情,但傅英这样做的目的,十分叫人想不通。”
应定斌道:“当年城破之后,你父亲不肯受降,在城头自刎,他的后事、遗物、残部,都是由傅英处理的。而后傅英回到京城,就一直在找你,也是因为他找上门来,我才知道了你的身世。”
“我想,或许他的作为会跟你爹留下的什么东西有关,但年去日久,实在不好调查。”
应翩翩道:“等他求着我放过他的时候,什么都会说的。”
他时间有限,不想浪费来查什么真相了。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和傅家就是仇怨深重,他必须在自己死前铲除掉这帮人,再安置好父亲。
可惜,他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否则会更加放心一些。
应翩翩的语气很平静,但他说话的时候,带着股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戾气,让应定斌心里微微一沉。
这次他们父子之间解除了误会,应定斌心里固然高兴,但他有的时候也会隐隐觉得,应翩翩身上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喜怒随心,言笑开朗,而如今,虽然时常在笑着,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底的情绪没有半点温度。
这孩子……
父子两人各想着各的心事,都是一阵默然。
片刻后,应翩翩道:“爹,您放心,我有分寸。”
应定斌隔着马伸出手来,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爹不担心别的,只是怕你手段如此强硬直接,反倒伤着了自己。五皇子不是好相与的,一时占了上风,他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上当了,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应翩翩开玩笑一样地说:“爹,您上回不是说喜欢闺女吗?要不然,再去慈幼局给我收养一个贴心的妹妹,以全您一片殷殷叮咛之情?”
应定斌哼了一声,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不养!操心你小子一个人还不够,想累死你爹?”
应翩翩哈哈大笑,说道:“怕累您就少操心嘛,左右儿子今天得了金银升了官,如此威风,您只管乐呵不就得了。过几天咱再设宴请点人过来显摆显摆,旁的您想那么多做什么!”
应定斌笑骂道:“臭小子!”
说话间两人也已经到了应府门口,一起下马回府,便不再谈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