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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山长跟祖父祖母是故交,他的亲笔信一个时辰前刚送到公府。”
“那徐源人呢?”
“应该是被二婶藏在某个别院里罢。”徐宴神情轻蔑,漫不经心道,“这种腌臜玩意儿,留在外头更好。”
薛凝宁鼓起腮帮子,没有说话。
以她对定国公府的认知,府中称得上的门清风正。
徐源小小年纪竟然蓄妓,不知道祖母会有多生气。
“老爷,源儿的事到底该怎么办?”
等二爷徐穆之一进门,陈夫人便忍不住抹眼泪。
徐穆之亦是刚得知此事,满面怒容,抬手狠狠给了陈夫人一巴掌。
“无知蠢妇,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我?”
陈夫人哭道:“若老爷知道,岂不是要打死源儿?”
“这种混账东西,打死又如何?我恨不得没这么儿子。”
陈夫人一边捶胸口,一边哭诉:“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你平素那么忙,跟你说了你也烦心,我把他安置在别院,专门请了先生教他,这些日子他一直闭门苦读,我想等着源儿过了乡试,再跟家里说,也就无妨了。”
徐源今年就要参加乡试,若能顺利通过,考取功名,被书院除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见徐穆之默然,陈夫人道:“我哪里知道书院山长如此刻薄,都把源儿撵了,还要写信给母亲告状。老爷,你去跟母亲求求情吧。”
徐穆之是安老夫人唯一的儿子,他的话在安老夫人跟前分量极重。
徐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陈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徐穆之能说上话。
“源儿当真在闭门苦读?”
“老爷,我不敢骗你。”
“你骗我的事还少吗?”
陈夫人捂着心口道:“源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差点半条命都没,我比谁都盼着他成才。当初我不愿意他去江南读书,就是怕他在外没了管束,如今果然出了事。”
“你这意思,还怪母亲了?”徐穆之怒道,“若不是你每月给他那么多银子,他哪儿有钱喝花酒养妓子?”
徐源、徐骋手里头每月可支配的银子足有百两之余。
“我、我还不是怕他们在外头手里窘迫,遭人瞧不起。”
徐穆之“哼”了一声,“明儿一早,我会去正院给母亲请安,你莫要说是你把徐源藏起来的,只说是他偷偷溜回京城。”
陈夫人见徐穆之要出面,立时大喜。
徐穆之神情冷肃,声音中含着怒气:“母亲原是信得过你,才让你继续掌家,你倒好,捅出这么大篓子,白白把掌家之权往别人手里送。”
“我知道了,该怎么回话我会跟源儿说清楚的。至于大房那边,我已经有盘算了,就等着乞巧宴了。”
“可得仔细些,他们夫妻都不简单。”
“老爷放心,我不会动手的。就算事发,也牵连不到我们二房。”
徐穆之满意颔首,“时辰不早了,我去歇了。”
如今二房没有妾室,但徐穆之新近瞧上了一个叫水芸的丫鬟,提了做通房,夜夜都宿在水芸屋里。
“是,老爷早些安歇。”
陈夫人心里有怨,面上不敢表露。
区区一个通房,等徐穆之厌了,就卖去勾栏。
薛凝宁本以为,徐源被书院除名撵回来的事会在府里闹出风风雨雨。
然而几日过去,府中风平浪静。
徐宴告诉薛凝宁,祖母已经将徐源接回公府,拘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读书,身边只留了一个小厮伺候。
说是等过了乡试再行处置,若是考中举人,就不行处罚,若是没有考中,便逐出家门。
薛凝宁有些惊讶。
陈夫人宠溺子女,压下此事并不奇怪。
但是祖母……她居然也听之任之吗?说是考不中举人就逐出家门,眼下正在气头上都未曾行家法,何况是再过几月?
薛凝宁心中不是滋味。
她以为,徐宴是祖母一手养大的孩子,徐宴这样好,祖母定然也是极好的人。
祖母这样纵容徐源,让祖母在薛凝宁心中的形象矮了一截。
但不管薛凝宁怎么想,日子还是照旧要过。
徐芳和段语芙每天都来却了斋呆半日,或习女红,或读诗词,或做厨艺,段语芙跟薛凝宁依旧淡淡的,薛凝宁也不在意。
毕竟是不相干的人。
一个月过去,徐蓉从清虚观回来,也依着祖母吩咐每日都到却了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道观生活改了徐蓉性子,她跟薛凝宁依旧不亲近,到底客客气气的。
很快便到了乞巧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