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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降表后,金人再次提出要太上皇亲至,经钦宗苦苦恳求,金人方才不再坚持。
接下来,金人在斋宫里向北设香案,令宋朝君臣向着金国京城的方向跪拜,以尽臣礼,并宣读降表。
当时风雪交加,钦宗君臣受此凌辱,皆暗自垂泪。
投降仪式进行完毕,金人心满意足了,便放钦宗返回。
钦宗自入金营,倍感屈辱,于无奈之下做了金人臣子,悲痛难抑,不知不觉间泪已潸然,边走边哭,边走边哭……
起初还只是哽咽,至南熏门时,钦宗见到前来迎接的大臣和民众,更觉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行至宫前,他仍然哭泣不止,宫廷内外更是哭声震天。
钦宗初赴金营,历尽劫波,三日后归来,恍如隔世。
好在,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更令他沮丧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刚回到朝廷,惊魂未定呢,金人就来索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
狮子大开口也开不了这么大!这是漫天要价!而且,还是不给还价的那种……
做生意都不带这样的,更不用说国与国之间了。
此时的大宋,集全国之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多金银来!更别说被围困至今的开封孤城了,早已是搜刮殆尽,根本无法凑齐所需钱物。
然而,钦宗已被金人吓破了胆,一意屈辱退让,连忙下令大肆搜刮金银。
不要说开封的平民百姓了,就连朝廷大臣、皇室,统统得出钱!
尽管以钦宗为首的大宋朝廷如此小心翼翼地奉迎金人,但金人仍扬言,如果要求得不到满足,便要纵兵入城抢劫,并要求钦宗再次到金营商谈。
在吏部侍郎李若水等人的怂恿下,钦宗终究不敢违背金人的旨意,不得不再赴金营。
汪若海便借着宋钦宗出城去金营的机会逃了出来,然后直奔大名而来。
“唉~~,城虽未陷,国已不国!”汪若海长叹一声,以八个字结束了汇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宗泽双目皆赤,状若疯魔,面上肌肉不停抽搐,急步在房内踱了起来。
“圣上,圣上……”秦仔、侯章、刘定等人“噗通”、“噗通”、“噗通”,面朝开封城的方向跪下,握紧了拳头,哽咽着,泪流满面。
汪伯彦、耿南仲两人于门外驻足,竟忘了进来,一直听到最后,不禁面色发白。
两人相顾无言,眼中尽是惧色。
此时,最淡定的,当然还是赵构,这个局面他早就知道,而且,他内心里并不排斥这个结果。
尊严,可不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
“先生,”赵构仍然以先生相称,表示对汪若海的敬重:“当前形势之下,先生认为大元帅府应该如何行事?”
汪若海往两边瞄了一眼,才谨慎地说道:“请大帅借一步说话。”
赵构闻言,心中一震,似有所悟,下意识地看了宗泽一眼。
宗泽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稍稍犹豫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区区一介文人,能在帅府对康王殿下不利?怎么可能?
赵构这时已看到汪、耿二人,便淡然吩咐道:“烦劳宗帅、汪帅于外堂稍候片刻,莫让其他人进来。”
汪伯彦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宗泽沉声应道:“大帅且去,我等就在外堂守候,必不使外人进入。”
他隐有所觉,汪若海一派儒雅高人模样,必非凡人,此番前来拜见殿下,定有惊人之语。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隐隐有些猜测,有些期盼。
或许,大宋的确到了必须发生一些变化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