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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问题听的沈归舟有点懵,一时有些理解不了。
难道这伤影响到脑子了?
她从他眼神里挣扎出来,诚心道:“你这个伤看来的确比较严重。”
陈穆愉对答如流,“嗯,张实甫和惟明都说,我这个伤需要静养,切忌乱走乱动。”
沈归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有掉坑里,“这话是他们今日早上跟你说的?”
陈穆愉眼里多了一丝委屈,“昨晚出来的原因我不是说了。”
沈归舟怔了一下。
他又道:“我知道你愧疚,不敢来见我。”
沈归舟反驳,“我。”
陈穆愉截断她,“既然你不来,那就只能我去找你了。”
房间里安静了那么一下。
“我觉得这样的话,你对我的愧疚就应该能持续的更长一些。”
听话的人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情绪,陈穆愉紧接着响起的后半句,就让所有的可能消失的没了踪迹。
陈穆愉低头眨了一下眼,再抬头看她,眼里多了一份小心,“你都说我伤得重了,还忍心将我赶走?”
沈归舟:“……”
她收回刚才猜他脑子有问题的想法。
她扯动脸皮,皮笑肉不笑,“你就是这样赢了你父皇的?”
陈穆愉被她看穿也不尴尬,露出浅笑,还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父皇这人疑心重得很,在他那里,也没有重情这一说。”
沈归舟掰开他的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陈穆愉见她没走也没管她了,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她继续道:“仁义礼智信,我父皇是一样都不靠。再好的一件事,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好事中坏的一面。”
沈归舟被他这个吐槽震惊住,也是深感佩服。
能这样评价帝王的,她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是真不把她当外人。
两个人的气场也因为这个‘第三者’,莫名地变得和谐起来。
“不过。”陈穆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停了一会才继续,“他也认为,作为一国之君,要有胸怀天下的气魄,能容忍异己之言。不拘泥于繁文褥节,不悖乎人道。不管是对待曾经的敌人,还是天下黎民,都需以宽厚仁爱之心待之。”
沈归舟琢磨了一下,替他总结,“每一位君主都希望被人认为宽厚仁人”。
说白一点就是虚伪。
陈穆愉心里嗤笑,不置可否。
他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北疆诸事,他对我有很多不满,却又抓不到我的把柄。这种特殊时期,没有确证的情况下,以他对自己名声的在乎,是不会做什么的。可他若不做点什么,想的就会越多,到最后,一定要找个理由做点什么,才能睡得着。”
沈归舟明白了,“于是,你帮他把这个理由给找到了?”
“也不算。”陈穆愉摇头,想了想,道:“主要是他想做个好父亲。”
沈归舟听出兴趣来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你主动变成了逆子?”
他们两个人一点也没有在说帝王的自觉,就像在聊邻居的趣事,都是越说越顺口。
陈穆愉笑看着她,看了一会,轻轻颔首,对她的猜想表示了肯定。
“作为一代仁君,自是不能坑害功臣,给史官留下把柄。可作为父亲长辈,他应当管教离经叛道的儿子。”
世人总是奢望自己没有的东西和品质,在这方面,帝王往往执念更重。
既然他想敲打他,那他这做儿子的就应该替他排忧解难,省的他再绞尽脑汁去想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至于是什么罪名,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在他父皇那里,北疆的事情当然不会那样过去,等他找到证据,哪怕那证据是假的,他也会立即行动的。
那一刻,他只要让这个脱离掌控的儿子领会到自己的威严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归舟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其他的意思。
“你跟他说了什么?”
陈穆愉凑近她,“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