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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cetion of songs among the flowers。”冯天衣在黑板上飘逸的写下这行英文,转过身来对台下的同学说道,“这句话的直译是,收集在花丛中的歌曲。”
他双手撑在讲台上,魁梧峭拔,高大的讲台似乎只为衬托出身后的主人更加高大。
“没错,这就是《花间集》的英文译名,老外的翻译真是简单粗暴”冯天衣扬了扬玄铁铸就似的剑眉道,”蜜蜂也在花丛中唱歌,不是吗?”
“哈哈哈”,台下的同学们发出了规矩的课堂笑声。
”在他们眼中,花就是花,殊不知,我们古人眼中的每一种花几乎都具有情感属性以及特定含义的,比如梅花象征孤傲,荷花象征高洁,兰花比喻君子,菊花常和隐士联系在一起……”冯天衣微露皓齿,两颗眼珠泛着黑曜石的光彩,”被说成 songs among the flowers,温庭筠第一个不干啊,因为他只是喜欢假意描绘女子的各种绮艳的姿态,似是而非的诉说着一些想为人知而又戛然而止的情思,这种情思,恰恰是‘词’这种体裁才能委婉道出的,而说他是’花丛中唱歌’,实在太冤枉了。”
“那您是如何理解《花间集》这个书名呢?”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同学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我是从英国来梓市大学的留学生,我非常喜爱中国古典文学。我深知无知是多么可怕,所以我虚心学习冯教授您的每一节课。但好多中国学生并不知道英文的‘数目number’,兼有’韵律’之意,那能说明他们无知吗?”女生微微挺了下纤细的身板,提了提气场继续说道,“而且,西方也有花语的,比如红玫瑰象征火热的爱情,紫玫瑰代表梦幻的爱,蓝玫瑰代表清纯的爱,墨桑则代表生死与共的爱……”
“谢谢这位同学的科普,”冯天衣撇了撇嘴,微笑中掠过一丝坏,“看来这位同学对爱情有着很深刻的认识,但今天就不在这谈了,改天私下再向你请教。至于《花间集》这个称谓,我认为应该叫‘艳曲集’或者’黄歌录’比较好,因为这样够直白,便于翻译。”
台下的女生们脸上泛起一大片红霞,男生们则放声大笑拍手称妙。此时,下课铃响起。学生们蜂拥出教室,冯天衣正在收拾课件,并没注意到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天衣兄,”蓝知非敲了敲教室门,“忙着呢?”
“哟,知错兄啊,”冯天衣余光扫了一眼门口,“请我吃饭来了?”
“可不是嘛,上次还欠你一顿饭呢,今天来还。”
“上次,是哪次?我记得每次我风尘仆仆的来省城请你喝酒,你总是接个电话喝到一半就跑了,每回都说‘下次一定请’,这累积起来该十六顿了吧。”
“你这家伙不是教中文的吗?现在数学课也归你?”
“知错兄此言差矣,只是老兄你的承诺,特别上心而已。”
“好吧,我知错了,今天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走吧,出门再说,”冯天衣收拾完课件一阵风似的已经到走廊了,头也没回的对蓝知非说,“开车了吗?”
“开的专车来接你的。”
“那就去老地方吧。”
“老地方?”
“瞧你这记性”,冯天衣回过头,两颗黑曜石泛着清亮的光,“小学那会儿,一到放假,我们就帮着老板串签子,一蹲就是一天,就为了蹭顿烧烤……”
“哦,记起来了,泷河烧烤。那家店还开着啊?”
“梓市哪天毁灭了,那家店一定还在,我说的。”
“泷河烧烤”位于泷村的斜对面,中间隔着和锦大道。一层楼两开间的店铺,屋顶的红色瓦片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靠左侧门的一面墙,似乎刻意保留着三十年前的面貌——斑驳的白粉墙露出大小不一的红色砖块。墙上挂着块一平米见方的红色镂空霓虹灯牌,内容是两排竖列的楷体字:”春花秋月何时了,人生何处不烧烤‘’,两排字上下错落分布,再加上复古的霓虹灯材质,散发着古早凌乱的市井气息。门头和内部刚翻新不久,店内也布置了大大小小的霓虹灯牌,文案都是些接地气的内容。两侧的灰色的水泥墙上是手绘的红蓝白黑的京剧脸谱。俨然一派网红店气象。老板去年过世,目前店铺由儿子接手。五点多光景,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蓝知非与冯天衣就挑了张店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
“什么事,说吧”,冯天衣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着,正用铅笔勾着菜单上的菜品,不时用余光扫一眼对面的蓝知非,“回来都一周了吧,今天想到你的穷发小了哈,老兄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啊。”
“请发小喝顿酒,能有你想的那么功利嘛”,蓝知非故作轻松,他知道面前这位老同学目光如炬,只是为了挑起话头而已,”只不过,最近遇上件棘手的案子。”
“老板,先来一箱冰啤酒解解渴。”冯天衣风风火火地把点好的菜单交给餐馆老板并寒暄了起来,“忙着呢小老板,生意不错嘛,这才几点,路上晚高峰还没开始呢。”
“这不托您的福嘛,”老板哈着腰说道,“您是凤凰,您飞到咱们这棵老树上,这不‘玉树流光照后庭’嘛”
“好嘴啊,比你老爸强多了,咱们这些前浪也快被你拍在沙滩上了,不过,《玉树后庭花》是亡国之音,以后就忘了吧。‘’
“哟,今天又在冯教授这儿涨姿势了嘿嘿。”
“好了,去忙吧,赶紧上菜”,这时,蓝知非才煞有介事地问蓝知非,“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目前有个难点,需要请教一下你。”
”哦,这样啊,你是搞刑侦的,我是教中文的,怎么着两条平行线也没有相交的一天吧?”
“我给你看个东西”,蓝知非掏出手机,打开那两张纸条的照片递给冯天衣。
“今夕当空今夕月,别时怎空别时缘”,冯天衣反复默念着这两句。啤酒已上桌,蓝知非给他倒了一满杯,他似乎没注意到,头也没抬地问道,“是凶手留下的?”
“嗯……”蓝知非犹豫了一下,警队有规定,案情细节不得向外人透露,不过既然是向他请教来的,还是决定严谨地坦白一点,“是现场发现的,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这应该是一副对联,或者是一首七言绝句的前两句,或是一首七言律诗的首联……”冯天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道,“无论如何,格律非常严谨啊。”
“格律?”蓝知非一脸疑惑。
“你看,第一句的‘夕’,普通话发音是第一声平声,但是古语发音是入声,是仄声。第一句的‘空’字是名词,天空的意思,作第一声。所以,第一句整句的格律是:平仄平平平仄仄。”冯天衣示意蓝知非继续倒酒,并问服务员要了纸笔,在纸上记了起来,“第二句的’别时怎空别时缘’,‘别’字在普通话是第二声,也就是平声,但在古语发音是入声作仄声;厉害的是这个‘空’字,应该是缺乏的意思,作仄声;所以第二句的格律是:仄平仄仄仄平平。你仔细看,两句的平仄是不是相对的?”
蓝知非张大了嘴巴,但“相对”一词,已经深深烙在他脑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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