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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子,没有倪嘉木的叫醒服务,陌妤难得的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后,陌妤楼上楼下转了几圈,确定倪嘉木没在家,她兴奋地跑回楼上换了衣服,吃过早饭就出了门。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陌妤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这几天被倪嘉木天天守在家中,人都闷坏了。
兴奋劲一过,陌妤竟发现无处可去。学校她是不能去了,倪嘉木直接以她骨折给她把假请到了期末考试前一周。宋菲在上课她也不能叫她出来陪自己。
陌妤又不想回家,只能四处闲逛,逛着逛着竟然到了乱区入口。
“这个点,鹤城应该去上班了吧。”陌妤抿着嘴唇略带失望地准备往回走。
这时两个大汉从乱区走出,陌妤害怕地朝后退去,但两人并未注意到她,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陌妤松了一口气,但其中一个大汉的一句话再次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听到了肖鹤城的名字。
“肖鹤城那个赌鬼老爹死了,他能轻松些了,肯定高兴坏了。”
另一个大汉却丝毫不赞成,手舞足蹈地说道“他肯定很伤心,我看的出来肖鹤城是个善良的人,之前他还借我钱,我到现在没还,他也不催我。”
最后两人谁也不赞成对方的观点,路也不走了,站在原地辩论起来。陌妤听了个大概,也不管害不害怕了,径直走到两个大汉跟前。
“大哥,我听你俩刚才说到肖鹤城,他家出什么事了?”
“自己看手机去吧,头条就是。”大汉不耐烦地应答着。
陌妤道谢后,走到角落打开手机,里面全是铺天盖地关于同一件事的不同报道。
“郊区拾荒者发现一华人自杀身亡,现场发现遗书,根据遗书内容判断死者自杀原因为欠大量赌债无力偿还……”陌妤看到一半就关闭了手机,大步朝肖鹤城家跑去。
到了距肖鹤城家几米处,她停了下来。陌妤怕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他家会吓到他,并且她也不清楚她能为他做什么。
肖鹤城家的门半敞着,陌妤很容易能看到屋里的情况。她看到肖鹤城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撑着膝盖,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陌妤知道一定是极度悲伤的。他的背影单薄而萧条,他坐在那,看上去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他的样子太过让人心疼,陌妤终究忍不住走进了屋子。察觉到有人靠近,肖鹤城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来人是陌妤后,他扯开苍白的唇笑了笑。
“小妤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陌妤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我来陪着你,鹤城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到他明明已经很难过了,还故作坚强地对她笑,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受。
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热源,肖鹤城将头靠在女孩肩膀上,缓缓伸出手搂住陌妤的腰。“小妤,我彻底没家了。”沙哑的嗓音传入陌妤的耳朵。
她更用力地抱紧他“没事的鹤城,我会陪着你的。”
“之前我巴不得他死,但现在他真的死了,我竟如此的不知所措,听到他说要戒赌,要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我真的好高兴,现在他说自杀就自杀了,他有想过我吗?”
陌妤知道,不管肖远做的如何过分,肖鹤城都会原谅他,因为他是他的父亲。而肖鹤城也只想有个家。如今肖远死了,他的信念崩塌了。
与其这样,陌妤宁可希望肖远从未出现过。
“鹤城,或许叔叔认为你太辛苦了,所以想减轻你的负担,他是爱你的。”
“他爱我吗?”肖鹤城从陌妤怀里抽离出来,紧紧抓住她的手“他爱我,为什么要死,他欠债了我可以和他一起慢慢还。”说着他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出来,滴在陌妤手背上,也滴在了她心里。
“鹤城你相信我好不好。”陌妤用指腹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眼泪。
“我相信你,小妤陪我去把我爸安葬了吧。”
“好”
宋菲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感慨k的动作之快。昨天k将她送回来之后,就去处理尸体了,她想过他会毁尸灭迹,但没想到他会将他杀改为自杀。
起先宋菲还很害怕,但想到肖远的死既可以减轻肖鹤城的负担,也可以让自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她顿时就释然了。
肖鹤城抱着骨灰盒带着陌妤来到小山坡,到了深秋,野草变得枯黄毫无生机,树木的叶子也掉的精光。平日吹着格外舒服的风,今儿都带着一丝寒意。
陌妤看到那处立着一个墓碑,她知道那是肖鹤城的母亲。肖鹤城在距墓碑不远处蹲下来拿出小铁铲挖了起来。
陌妤也捡起一根树枝帮他一起挖,没一会儿坑挖好了,肖鹤城将骨灰盒放进去埋好。全程,他没说一句话,陌妤也不言语,只安静陪着他。
弄完一切后,肖鹤城对着墓碑跪了下去。“妈,我将爸和你埋在了一起,我知道你到死都还爱着他,现在有爸陪你,你也不孤独了。”
“爸,你好好在这陪着妈,到了那边可不许惹妈生气了……”
陌妤站在他旁边,听到他的话,竟不知不觉流下眼泪。肖鹤城唯一的亲人去世了,这世界当真就只剩他一人。麻绳专挑细处断,陌妤不明白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平。
回去的途中,陌妤主动牵上他的手“鹤城,如果你的情绪不能用语言说出来,那就抬头看看天空,它那么大,一定可以包容你所有的难过和委屈。”
“你说,天空每天包容那么多人的情绪,它会快乐吗?”肖鹤城将头望向天空说道。
“它高兴就晴空万里,不高兴就下雨刮风,所以鹤城别憋在心里,把我当垃圾桶,发泄出来。”
肖鹤城弯弯眼角,伸出手摸摸陌妤的头“我知道啦,谢谢你小妤,我没那么脆弱的,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