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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厄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追命针飞射过来,心中虽然想着要极力躲开,但是身体却跟不上心中所想,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来让杨厄做出反应。
突然,杨厄的眼前出现了一柄宝剑,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甚至连东圣君和青凌子都没有看清这把宝剑是如何出现的。追命针叮地一声便撞在了这把宝剑的剑身之上,火星四溅,但也偏离了原先的方向,从杨厄的左侧肩膀上方飞射而过。
追命针却不会就此放弃,急转个弯便又朝杨厄射了过来,但这把宝剑的速度也不慢,一直守护在杨厄的身边,待到追命针逼近,又是狠狠地一下撞飞。
直到这时,杨厄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再看那柄宝剑,不就是自己已经使用了十年的思君剑吗?
杨厄傻了,思君剑并无剑灵,竟然能够自主飞舞,还为自己抵挡了这必杀一击,这是怎么回事?杨厄有些想不明白。
东圣君和青凌子也傻了,追命针竟然被杨厄后背的另一把宝剑给生生挡住了,给信心满满的两人带来的震惊不亚于杨厄,一时两人的心都坠入了冰窟一般,透心凉了。好在追命针并未失效,还在不断地努力击杀杨厄,与那把宝剑还在较量之中。这给东圣君和青凌子带来了一丝侥幸心理,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挡不住,挡不住!”
女娲殿的通道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杨厄和东圣君、青凌子都将目光放在了一针一剑的比拼上了,都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杨厄是担心自己妄然行动,会给追命针可乘之机。而东圣君和青凌子则根本不想再动手了,开玩笑,先前有五子连环阵都还不是对手,现在凭自己两人,还去送死?他们甚至都想好了,万一追命针不能成功击杀杨厄,便赶紧退回女娲殿大殿寻求广敬仙人的帮助。
很快,追命针和思君剑已经拼杀了数十记,都不能奈何对方。就在追命针再一次激射而来的时候,思君剑散发出一阵白光,一个绝美少妇便出现在了杨厄的身前,张开双臂将杨厄紧紧地抱在怀中,追命针还不停留地刺入她的后心,终于是停止了下来。
杨厄再次惊呆了,她是谁?
东圣君和青凌子则是心头一沉,追命针没有能够击杀杨厄,反倒是刺中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他们不敢再稍作停留,迅速退回了大殿。
那绝美少妇正是魅姬,她与追命针拼杀数十记,已经是十分清楚这追命针的特性了,如果不能击中目标,这追命针是绝对不会停止下来的。为了保护杨厄,保护自己的孩子,魅姬毅然决然地以身挡针,使追命针最终见血而止。
此时魅姬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连站都已经站不住了,顺着杨厄缓缓地倒了下去,杨厄忙扶住魅姬,将其轻轻的放在地上,一边扶着魅姬,焦急地看着她。虽然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魅姬以死相救却让杨厄十分感激,同时也深深地愧疚。
魅姬躺在杨厄的怀中,目不转睛地望着杨厄,眼中满是爱怜,拼尽全力使自己放松,微笑着对杨厄说道:“厄儿,没事了,有娘在,谁也伤不了你。”
杨厄听了魅姬的话,猛然一震,满脸惊讶:“娘?你是我娘?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师父告诉我说,我娘当年生我时就已经难产死了。”
“我确实是你的娘,厄儿,那难产死去的只是一个牺牲品,我才是你的亲娘啊。”魅姬急忙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牺牲品?我到底是谁?”杨厄听了魅姬的话,完全糊涂了。
“你是伟大的魔界少主,是魔君空冥的唯一继承人。”魅姬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骄傲。
“我……是……魔界的人?”杨厄完全惊呆了。为什么魅姬会这么说,为什么东圣君也说我的魔界中人?我真的是魔界中人?还是空冥魔君的儿子?这完全出乎杨厄的意料之外,杨厄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是的,你确实是魔界中人,但是你现在却只是人间界的凡人。”魅姬向杨厄解释道,她开始慢慢地向杨厄讲述当初仙魔大战的事情,空冥魔君是如何将杨厄送出魔界,又是如何安排魔界四将下界寻找杨厄,又是如何与百万天兵天将同归于尽。一件件事,无不让杨厄惊讶。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师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空冥魔君不可能是我的父亲,他是杀人恶魔,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父亲。”杨厄不相信,他绝对不会去相信这荒诞的理由。自己从小便未对魔界有任何的好感,在他看来,魔界都是一些邪恶的修行者组成的,是个罪恶的地方,现在竟然人人都说自己是魔界之人,还是魔君之子,这让杨厄怎么都接受不了。
“厄儿,通明大师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魔界已经败了,不想再让你去接触这些事情,免得被仙界察觉,对你赶尽杀绝,这是娘和通明大师一起决定的。娘也一直在思君剑之中默默地看着你,只要默默地看着你,娘便心满意足了。”魅姬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急于将事情与杨厄讲清楚,她不希望到死都没能让杨厄接受她这个母亲。
“那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仙界已经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了,这次事件,便是仙界为了针对你而挑起的。娘不能再让你蒙在鼓里了,如果现在还不能让你认识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后如何应付仙界的追杀。”魅姬焦急地向杨厄解释着,不由牵动伤势,喷出了一口鲜血。
杨厄忙将魅姬嘴角的鲜血擦净,虽然不愿意接受事实,但是杨厄对魅姬的救命之恩却是深深的感激的。
“厄儿,娘就要去了,今天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也是不想留下遗憾,我想在我临死前,能够亲口听你叫我一声娘,好不好。”魅姬感觉着自己体内力量在流逝,她望着杨厄,满是恳求之色。
“不,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承认你是我的娘,我是一个凡人,是佛音寺的俗家弟子,我的父亲叫杨有仁,我的母亲叫张娟。”杨厄心中充满了苦楚,他多想满足怀中这个女人的要求,要她一声娘,但是杨厄不能,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魔界中人,就算以前是,但是重新投胎后,杨厄完全有理由认为自己已经与魔界毫无关系了。
魅姬听完杨厄的话,不由伤心不已,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厄儿,为什么你这么憎恨魔界,为什么?”
杨厄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狐俊告诉过他魔界是邪恶势力创造的,还是因为铸武告诉过他空冥魔君为了阻止王将铸剑派人暗杀了王将?这种种事件,都在杨厄的心目中先入为主地产生了一个概念——魔界是邪恶的。
但是面对魅姬,杨厄却无法回答,他只能是沉默,沉默地望着怀中这个曾经强大现在却十分弱小的女人。
“厄儿,难道你就不能满足娘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吗?我是多么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看你修行,看你练剑,看你找你的小白妹妹玩耍,可是不行了。厄儿,答应娘,你一定要变强大,要保护好自己,娘只要你平安活着,不要去重整魔界,不要去与仙界对抗。”魅姬看着杨厄沉默不语,虽然心中伤感,却不会去怪杨厄,还是一心为杨厄着想。
“空冥夫君,我来了,魅姬来陪你了。咱们的厄儿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你一定很高兴看到厄儿的成长,厄儿现在好厉害,修行短短十数年,实力就能媲美仙界之人了。你等着我,等我来好好跟你说厄儿的事……等着我……”魅姬的声音越来越弱,一直望着杨厄的眼睛也慢慢地开始变得无神,眼见便要死去了。
魅姬很想再伸手去摸摸杨厄的脸,但是她做不到了,她体内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能量,连保持这具身体也做不到了。魅姬的肉身早已在十八年前便随着空冥魔君的自爆而毁掉了,现在出现的身形是靠着一魂一魄的法力凝聚而成的,此时马上就要消散了。
一点点的白色光华慢慢地从魅姬的身上散发出来,飘散在整个女娲殿的通道内,随着白色光华的逸散,魅姬的身形也在逐渐地变淡,但是魅姬还是就这么盯着杨厄的脸,想要在最后的一刻永远记住自己的儿子,记住杨厄。
终于,杨厄手中的魅姬消散不见了,只剩下无数白色光华在通道内四处飘荡,再慢慢地变暗,彻底消失。一枚细小的银针也随着白色光华的消散显现出来,掉在地上。
杨厄已经泪流满面,他知道魅姬没有骗他。杨厄后悔了,后悔在魅姬最后一刻没有能够满足她的这一小小心愿,此时杨厄不由双手撑地,跪倒在通道内,低着头,口中喃喃自语,轻声地叫着:“娘,娘。”却不知道到底是叫魅姬还是张娟,也不知道此时的魅姬还能不能再听到杨厄的这一声娘。
白色光华已经彻底地消散了,通道内又重新恢复了长明灯那昏黄的颜色,随着白色光华的消散,一直悬浮在杨厄身旁的思君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杨厄望着思君剑,慢慢地伸出手,将思君剑握在手中,但是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此时的思君剑,便是一块凡铁,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光泽与气势,可能除了保持了一点锋利,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特点了。
杨厄擦干眼泪,将思君剑重新插入后背的剑鞘,站了起来。战斗还没结束,在通道的尽头,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此时,杨厄不能倒下,他必须站起来,去迎接广敬仙人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