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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前面有人!”狐小白指着道路前方的一老一少,兴奋地大喊。
自从他们离开南理城已经走了五天了,这五天,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极其压抑的。所走过的每一个城池都是一片死寂,满城的干尸,就连一只活着的蚂蚁都没有看到。整个南赵国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
这一路走到后来,他们都不想走大路了,专挑小道走,免得再看到满城干尸,扰得心神不宁。
看着赵承礼造成的巨大的灾难,就连一向活泼的狐小白,这一路上都变得沉默寡言,唯独赵紫菱,面色平静如水,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还有心思关心杨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对于赵紫菱,狐小白已经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态度,就算她对杨厄的举动再亲昵,狐小白都不会再发脾气,而是当做没看见。阿生有一次偷偷地跟狐小白说:“你再不主动些,少主就要被紫菱姑娘抢走了。”狐小白也只是笑笑。
或许是狐小白对赵紫菱的身世感到无比的可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巨大的变故给击垮,狐小白怕自己再和赵紫菱争风吃醋,会让赵紫菱彻底坠入绝望的深渊。杨厄现在已经是赵紫菱活着唯一的动力了。
入魔后的赵紫菱变得比以前主动了许多,这确实让杨厄尴尬不已,可又不敢拒绝地太过于明显,也和狐小白一样怕伤害到赵紫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平日里又无法躲开赵紫菱,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一路走出了南赵国,重新回到了中原帝国境内。
如今眼前的一老一少,是他们这五天来第一次看到活人,心中的那种激动可想而知。
狐小白跑得飞快,第一个冲到了这一老一少面前,笑道:“大爷你们好,见到你们太好了!”
这老者是中原帝国边陲一个小村子的村民,带着孙子进山里来捡拾些柴火,回去好烧饭。见狐小白如此热情地跑过来,站起了身笑道:“姑娘你好,不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山里过去可就是南赵国了,那边的人,五天前全死光了。你们不会是从南赵国过来的吧?”
狐小白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南赵国的人都死光了?”
老者严肃地说道:“我们辛村就在与南赵国接壤的边境上,平日里都互有来往,五天前边境突然亮起了红色的光幕,我这边看得真真的。那光幕把南赵国那边的百姓全吞了,一个个都变成了干尸啊。”
说着话,老者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情,看上去真的被吓得不轻。
这时杨厄等人也走了过来,问道:“这位老者,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南赵国的事难道已经传遍中原帝国了吗?”
老者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从小就在辛村,到老了都没有离开过,你们叫我辛有财就行。”
杨厄想了想,安慰道:“那我便叫你辛伯吧,南赵国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不用害怕。”随即又问道:“也不知这里是何地界?”
辛有财想了想道:“这个我倒是听村长说过,这里属中原帝国川蜀郡武源府。诸位这是要去往哪里?”
杨厄笑道:“我们要去丰都府,也是属川蜀郡的。”
狐小白一听,忙说道:“那是不是我们就快到了?这一路走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终于快到丰都府了。”
可这辛有财一听杨厄等人要去丰都府,忙劝阻道:“丰都府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听说啊,那里闹鬼!你们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杨厄以前便听傅关刀说过,丰都府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外地人进去非死即疯,中原帝国派去上任的官员更是无一活口,导致现在的丰都府城成了三不管地带,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丰都府城内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但是丰都府是杨厄和狐小白的一个执念,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走一趟的。面对辛有财的劝阻,杨厄笑道:“没事的,我们有事必须要去丰都府一趟,辛伯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们。”
辛有财收拾好柴火,往背上一背,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都是听村里人说起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村子里准备晚饭,各位要是不嫌弃,就随我回村子里去吧,村长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东西,他可是去过武源府的人。”
杨厄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西斜,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辛有财的邀请,道:“那便打扰了。”
狐小白等人更是乐意得很,一路上的压抑,急需与活人接触去缓解,此刻别说去村里走一趟,便是住上一段时间都没问题。
狐小白自来熟地牵起那小孩的手,笑道:“好可爱的小娃娃,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
那小孩也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我叫狗蛋,四岁了。”
有了这一老一少随行,队伍中的气氛都变得轻松了不少,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跟着辛有财向村子里走去,唯独赵紫菱还是一脸平静,只是紧紧地跟随在杨厄的身后,一言不发。
辛村很小,只有十来户人家,边境小村子,更是谈不上多富裕,哪怕是条件最好的村长家,也不过是瓦房两三间。
当杨厄一行人来到辛村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像看什么新奇事物似的,一个个朝着杨厄几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辛有财将杨厄几人带到辛村后,指着村长家那瓦房说道:“那边便是村长家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去向村长询问,我这条件简陋,便不留诸位了。”
杨厄看了看辛有财家那漏风漏雨的茅草房,心中不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入了辛有财的手中,道:“辛伯哪里的话,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这点银子你留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辛有财吓得赶忙推辞道:“可不敢要,不敢要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都赶得上我种地十年的收入了,贵客,你莫要折煞我这老头子了。”
杨厄以为辛有财只是客气,忙道:“辛伯不用客气,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赠予的,这些银子不值什么。”
辛有财却坚决不收,望了望周围探头探脑的村民,叹了口气道:“并非我清高,只是在这辛村,谁家能有这么大手笔呀,我若是接受了你这银子,恐怕我家今后便没得安生日子了。”
杨厄一时不明所以,疑惑道:“辛伯这是什么话?你用这些银子改善下自己的生活,岂不是能够过得更好吗,怎么会没有安生日子了呢?”
辛有财依旧笑着摇头道:“贵客,把银子收回去吧,自古财不露白,让人瞧见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玄勇倒是明白了辛有财的用意,站出来劝杨厄道:“少主,要不你就留些吃食给辛伯吧,这么一大锭银子,说不定真的会害了辛伯一家。”
杨厄略微有些失望,他隐隐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好将银子收回,又重新拿出了一些肉干和米饼,道:“辛伯,是我唐突了,这些干粮不是什么好东西,聊表下我们心意,还请辛伯不要再推辞了。”
辛有财这回才乐呵呵地接过肉干和米饼,道:“多谢贵客,今晚我孙子可有口福了。”
告别了辛有财,杨厄一行便径直走到了瓦房前,还未等敲门,大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得体的高瘦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贵客呀贵客,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杨厄被他的热情搞得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站在门口愣住了。
那高瘦男子见状,竟直接下手拉着杨厄便往屋子里带,边拉边说道:“家中简陋,贵客千万不要嫌弃,随便坐随便坐!”
杨厄这时才回过神来,忙见礼道:“敢问可是辛村村长?”
那高瘦男子笑得更为谄媚:“正是正是,鄙人正是辛村村长辛泰黑。”
没等杨厄回话,身后狐小白“噗嗤”笑出了声,忙一把捂住嘴巴,笑得身子一震一震的。
辛泰黑倒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们这辛村啊,地处偏僻,平日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来,难得有客人来,作为村长,我必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诸位贵客还请进屋,咱们边吃边聊。”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杨厄便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喊道:“婆娘,快快做饭,把家里那只老母鸡给宰了,再去沽一壶酒,晚上我要好好招待贵客。”
“知道啦。”一妇人高声应道,随后便听见后院一阵鸡飞狗跳,想来已经开始上手抓鸡了。
杨厄连忙摆手道:“村长不要太客气了,我们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
辛泰黑却不乐意了,咬文嚼字道:“既来之则安之,贵客到了辛村便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且安心坐着,晚饭一会儿就好,等下咱们边吃边聊。”
杨厄等人架不住辛泰黑的热情,只好进屋内等候。杨厄环视了下,虽说只是瓦房,可比辛有财的那茅草屋要强出百倍了,不愧是村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