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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没察觉到郅玙的动静,郅苏两只手在一起点了几下,双手合拢,面覆薄粉,羞涩地说:“兄长,他看上去小小一只,瞧着就像是我少时养的狗。那双眼睛又圆又大,明明那么讨喜,却不会说一句人话,还总是欺辱兄长,真是让人好生恼恨。”
郅苏不说狗还好,一说狗郅玙的表情立刻变了。
清宗的人都知道郅苏养过一只小白狗。
那年他刚刚来到清宗,以外室子的身份被郅环带进家门,明明备受郅环的照顾与宠爱,却偏要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总像是旁人在郅环不在的时候给了他气受。
而那个“旁人”自然是指郅玙。
自入府起,郅苏就对郅玙有着不一般的敌意,一直都在引导着周围的人,让她们认为郅玙在欺负他。
郅玙少时心性纯良,手段心计比不过他,受了委屈没有人信,话也一点点变得少了起来。
彼时,何以致生辰到了,各家送了不少东西讨好何府,何以致为了炫耀,就把他们这些年龄差不多的人叫了过去。
当时何以致与他的关系还不算太差,但这种不差是听从了家里的安排,既有心与清宗的他搞好关系,又嫉恨何欢总是夸奖他,就一边纠结的打压他,一边又将他带在身边,视他为地位仅次于自己的“友人”。
而那年何以致还没有选兽身,性子虽然霸道刁蛮,可为人大方,经常把自己看不上用不上的珍宝分给一众玩伴侍从。
不知当时是谁送了一只小白狗给何以致。
生辰宴上何以致把狗带了过来,玩了没多久,又嫌小白狗在一众礼物中上不得台面,便把狗扔给了他,暗暗取笑他只配与狗玩耍。
这明明是一件羞辱人的事情,但因他喜欢不大的奶狗,便不忍把狗扔回去,就这样抱回了清宗。
可回到清宗后没多久,这狗就被郅苏盯上了。
一如既往,只要郅苏想要,他郅玙的东西就是郅苏的。
所以狗被郅苏抢走了。
郅玙也曾抗拒过,但在清宗,他不过是个备受冷落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话,因此他带不回他的狗。
半个月后郅苏来找他,让他看看被调/教好的爱犬。
等到他去时小狗的牙没了,四肢消失了,只剩下可怜瘦弱的身躯,被迫窝在郅苏的怀里,不住地发抖……
而郅苏独爱白狗听话的姿态,面容秀美的人一脸的红晕,“开心”地拥抱着白狗,紧紧地贴近白狗的身体,直至白狗断了气……
之后毫不意外,狗被虐杀的事被郅苏扣到了郅玙的头上。从此郅玙的母亲变得抗拒他,父亲郅环也鄙夷他,觉得他手段残忍,不容庶弟,会危害庶弟……
之后的数月,那何以致不知抽什么风,在一次宴上忽然提起这条狗,虽是眼睛没有看向他,但问得确实是狗养的怎么样了。
郅玙依稀记得那时正是春日,他们坐在花海旁的古楼中。何以致那日喝了不少酒,水亮的下唇贴着酒盏,眼中含着水雾,麦色的肌肤上有着红润的光泽,好似是披着晨光的麦子,不似平常那般嚣张任性,到有几分呆呆憨憨的稚气,一张被春色覆盖的脸明艳爽朗,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而没等郅玙回话,郅苏的侍从忽地上前,像是想要替郅苏抱不平一样,把郅玙“虐杀”狗这件不存在的事说了出去。
之后郅苏脸色惨白地呵斥了侍从,郅玙便接到了何以致扔来的酒盏。
那酒盏正好打在了郅玙的额角,打断了天玄府中的曲乐声。
等酒盏落在地面四五分裂之时,坐在殿里奏乐的人们面面相窥。一场酒宴,变成了何以致发火责打众人的训诫场。
郅玙自然是被刁难得最惨的一个。
不过出乎郅玙意料的是,郅苏也没好到哪里去。
生起气的大少爷可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
他只想着打狗还要看主人,深觉郅玙这是在羞辱自己。
因为生气,他先是拉着郅玙,话里话外是郅玙仇视他,虐杀他给予的礼物是在打他的脸,接着又打了郅苏一巴掌,嘲讽郅苏眼皮子浅,是个只懂乞讨的乞丐。
郅苏五官精致,外貌清丽可人,在年轻一代的修士中极有名气,爱慕者不在少数,从未被人如此羞辱。
如果今日羞辱郅苏的是旁人,那些在殿中坐着的爱慕者必然会帮郅苏出头。可今日羞辱郅苏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何以致。
一想到何欢的手段,谁都不敢替郅苏说一句话。
那日就成了郅苏第一次被动挨打、被人羞辱的记忆,从此,他阴毒的目光一直停在何以致的身上。
郅玙一直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道他有多恨何以致,是以当他把何以致和狗放在一块说的时候,郅玙就懂了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那笑容爽朗的郅苏没过多久,就一脸温柔的对树上的兄长说:“我记得阿初有说过,何以致因为一直乱服药导致春困多而杂乱,不知是真是假?”
一直没有理他的郅玙这时终于张开了嘴:“你要说什么?”
郅苏歪过头,纯良的笑了笑,“妖兽潮本就是兽乱,这么多的妖兽聚在一起,难免会弄出些乱子。”
他说:“我记恨何少府主一直欺辱兄长,就自己做主,在何少府主的身上放了一点小玩意儿,等着兽潮乱得更严重些,我就催动那东西引出何少府主的春困,届时,周围的妖兽会不会被影响谁能说得准……若这事成了,若何少府主被兽潮咬得破破烂烂只能狼狈地躺在泥地里,想来何少府主不会像如今这般傲气,也不会那么暴躁,也会懂得如何做个好人。我说得对吗,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