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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不是也有此意,怎会想到这方面呢?”徐嘉式没亲上嘴唇便退而求其次碰了碰燕绥耳垂,“陛下,你也坦白告诉臣,知道白头吟迟早可解后,有没有遗憾可惜?”
燕绥抿着唇不说话,徐嘉式逼急了他才道:“朕不说谎,别逼朕!”
徐嘉式几乎笑成个傻子模样:“臣明白了。旁的都依陛下,但即使是担着违抗君命的罪过,臣也要把那些本子给老祖宗看看,让老祖宗认可臣。”
“不用……”燕绥小声哼哼。
“嗯?陛下把臣吃干抹尽了不想负责么?还是觉得臣实在拿不出手,怕给陛下丢脸?”
“才不是!”燕绥瞋他一眼,“老祖宗知道你。朕会跟老祖宗说,是你,只有你。”
“怎么说?”
“梦里说。”
“那老祖宗会怎么回答陛下呢?”
“老祖宗说,让朕管好你,让你对朕百依百顺,你得宠朕……谁让你比朕大。要是你对朕不好,朕……朕就……”
徐嘉式弯着眉眼追问:“若是臣对陛下不好,陛下就怎样?”
“朕就踹了你找别人!”燕绥道。
“陛下才舍不得呢。”徐嘉式蹭了蹭燕绥颈窝,深吸一口清冽的香气,“臣这辈子也不会放手。生同衾,死后也要偷偷进太庙和陛下睡在一个棺椁里。”
霸道放肆的话却很合燕绥心意,燕绥心脏被难以言表的喜悦填满,曾经觉得不配言明的嫉妒和酸涩忽然都有了立场。
于是他态度强硬地一一审问起来:“你想进太庙……为什么先前你回京要先去太庙,不来见朕,你不知道朕病了吗?”
徐嘉式得意地扬了扬眉梢:“陛下吃令章的醋?”
“你张口闭口都是哥哥表字,你们认识那么多年,当年还因为想要他的弓才教朕射箭,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燕绥在徐嘉式反问时目光有一瞬的闪躲,但他很快坚定地望了回去。
“先去太庙是因为回京路上杀了几个刺客,周身血腥,太庙里檀香王气浓重可以压一压杀戮之业,免得冲撞了陛下。陛下也知道自己当时病着,怎么不好好吃药,非要臣用那种法子帮陛下发汗?嗯?口是心非的陛下,你这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徐嘉式屈指轻敲燕绥额角,“令章——仁宗的弓确实很好,但擅射者不择弓箭,在臣看来也就那样。臣当时诚心教学,是先有学生后有学费。若是旁人,便是十张弓臣也懒得教。”
燕绥闻言心头漫上点微妙的得意和骄矜,抿了抿唇:“那你说在江州还有别人……”
“那是气话。”徐嘉式搂紧燕绥,“当时臣遇刺只剩一口气,哪有心力招蜂引蝶?再者,谁又能比得上陛下?”
“只剩一口气!那你还日夜兼程赶回来!你要是有事,朕怎么办!”燕绥没听进去那些俏皮话,扒着徐嘉式前襟去看那已经愈合的伤口。距离心脏的位置极近,巴掌大的一片疤痕。
燕绥指腹摩挲过粉色的新肉,眼泪紧接着就掉下来:“朕要杀了薛槐!”
“不哭了,怎么成哭包小可怜了?金豆子掉个不停。”徐嘉式轻柔地擦去燕绥眼角的泪,“贪官当然该杀,但现在证据不足,陛下不能做纵权滥杀的昏君。等卫央在江州站稳脚跟,京城这边也就可以收网了,不会太久的。”
燕绥含着泪重重点头。
“陛下醋劲过去了吧?轮到臣了。”徐嘉式接着话头道,“说到卫央,陛下真是很赏识他啊,又封探花又收藏他的及第诗,他比臣好看么?陛下总是对他目不转睛。呵,绣花枕头。”
燕绥不服气道:“朕哪有目不转睛!他也不是绣花枕头。按照他的才学,分明该点为状元的,因为你殿试时咳嗽逼着朕改,才让他做了探花。还不满意,难道真要让他落选吗?你……你这个妒夫!”
徐嘉式大叫冤枉:“臣当时是真的喉咙不舒服咳嗽,谁知道陛下会那么理解……陛下就这么忌惮臣?真的不是因为卫央长得好看才让他做探花?陛下真的不喜欢他?”
燕绥皱着眉低声喃喃:“……再好看能有朕好看?到底是谁以色取人啊……”
“是臣错了,是臣不好。”徐嘉式很喜欢这个答复,搂着燕绥狠狠亲一口,“不过,卫央年轻,探花的位置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一甲前三可以走午门正门,他那孱弱身板扛得住这样福气么?”
“走午门正门关身体孱不孱弱什么事?历代皇后身为女子还不是一样——”燕绥说着忽然一顿,坐直了身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嘉式,“你嫉妒卫央能像皇后那样过正门?天下没有比你更善妒的了!”
徐嘉式面不改色地展露嫉妒:“臣至今也没走过午门正门。当年,可是有高人说过我家必出皇后。陛下不给臣应得的名分,还嫌弃臣善妒?”
“必出皇后?可是老王爷就你一子啊……”燕绥疑惑中红了脸,“总不会所谓的高人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能够预知到今日……”
说到这里,徐嘉式垂眼和燕绥对视,目光深邃:“仁宗、臣及臣的阿姐同年降生,当年……”
燕绥隐约听出徐嘉式语气中往事的厚重感,仿佛垂坠的大幕在眼前缓缓拉开,但他没有继续,而是话锋一转道:“陛下,臣怀疑仁宗的死有蹊跷,两年前权宦之乱或许远比我们以为的复杂……”
燕绥闻言瞬间正色:“什么意思?!哥哥不是奸宦投毒害死的吗!”
“陛下不要紧张。”徐嘉式理了理燕绥衣襟,然后替他束发,“现在还只是由蛛丝马迹得来的大概猜想,待臣找到些确凿的证据再跟陛下分析讨论。时间不早,陛下该回宫了,免得旁人猜疑。”
燕绥相信徐嘉式的能力,由他扶着起身:“嗯,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跟朕说。你的生辰快到了,使团也即将抵京,诸事繁忙——”
徐嘉式对他摇头:“使团之事,臣都不过问。陛下自己历练历练,臣正好借生辰偷偷懒。”
燕绥默了默,往年都是徐嘉式管理外交,今年……燕绥点头:“朕会做好的。”
“臣相信陛下可以。”徐嘉式拉开大门,回头问,“陛下给臣准备生辰礼物了吗?”
“当……当然……”燕绥想到上次燕植满口称赞,他做的长寿面应当是可口的,但作为生辰礼物不知会不会太寒酸了,要不要再加点别的,“朕准备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徐嘉式送燕绥走出如意坊:“只要陛下送的,臣都喜欢。今年生辰,臣一定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