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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尚书府和厂公府同在城东,马车行进小半个时辰就到达了目的地。
苏姝紧张的腿都软了,不是很想下马车。
殷长离瞧她可怜巴巴的怂样,带了两分真心,似笑非笑地问:“珠珠,要本座抱你出去?”
苏姝低着头双眸通红,不得不松开他的袍角,揪了这么久,早就皱皱巴巴的,和她一样凄惨。
“不用。”
难受是真的,可还是那句,她没得选。
苏姝绝望地跟着殷长离慢慢攀下马车。
正值戌时,卢府的朱漆大门紧阖,顶端悬挂楠木门匾,两边石砌雕有精致复杂的纹路,还挂着数只牛皮灯笼,石槛极高看得出门楣显耀。
随行的马夫弯腰跪在地上做了人凳,殷长离捋了长袍自在地坐上去,他身着黑白两色的曳撒,背脊瘦削挺秀,窄腰束紧玉片蹀躞,前襟右臂的金丝绣线在月光下熠熠生光,衬出他那张脸,苍白俊美堪比鬼魅。
门房的小厮甫一看到此情此景,吓了大跳,到底是生活在高门大户见过世面,片刻后就猜到是那位西厂厂公。
他哆哆嗦嗦地跪过来,“奴才叩见殷厂公。”
殷长离对止阙耳语完几句,转头瞥他,“让你家老爷出来,就说殷长离前来赔罪。”
苏姝听到这句,最后的希望都没了,她似乎已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小厮不敢耽误,逃一般跑进宅院,不多时,尚书卢绍元从床上爬起,披了件披风急忙跑出来,站在冷风里吹胡子瞪眼的,一副生气又无法发作的样子。
他皱眉道:“殷长离,你这是何意思?你我向来进水不犯河水,本官勿需你大半夜跑来赔罪。”
何况谁赔罪,是让主人家起床迎接的?
殷长离薄唇一勾:“怎么不要赔罪,大半夜,本座将你儿子提审,你我同僚一场,我心有愧。”
苏姝倏地抬起头,诧异之余,心上泛起了些微希冀。
听着好像,不是要送了她?
这回换成卢绍元慌了,揪着领口,“殷厂公,卢高旻他做甚了?”
他就这么个嫡亲儿子,打小捧在手里纵容习惯,好在人聪明有分寸,不会招惹他惹不起的人。
“他,咳,咳,咳——”
即将入冬,夜晚有些冷,殷长离从温暖的马车里出来,起初还能压得住,少顷便止不住咳嗽,脸也染上了病态的绯红。
苏姝适时地上前,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
殷长离也没拒绝,他接过掩了掩唇,吞下颗顺气滋补的药丸,将血色压进手心继续道:“卢高旻今日于街市,散播对我朝天子的恶言,诋毁后宫贵妃清白,论罪当斩。”
“什,什么?!”
殷长离信手指向苏姝,“物证是西厂的无常簿,人证俱在,你问她。”
苏姝完全没听懂,在男人的目光示意下,木偶似的配合点了点头。
“她是谁?”
殷长离轻笑,“本座的贴身侍婢。”
苏姝一听到这,随即明白过来,他根本早就通晓红袖招门口发生的所有对话,车上问她的那些纯粹就是试探。
与此同时,止阙刚刚奉了指令,带着随行侍卫在宅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卢高旻从妾室床上拎了出来,几乎赤身裸体的及冠男子吱哇乱叫,喊了好几句父亲救命,被锁他脖子的锦衣卫及时捂住了嘴。
他们所在的这条街俗称千钟粟。
顾名思义,意指这条街上住着许多吃俸禄的大官,因着尚书府门庭前的热闹,一盏盏别家灯逐步亮起,好几扇窗口都有人偷偷探出头来看。
卢绍元素来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不省心,只是眼下摆明是惹到了殷长离这个魔头,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叹了口气假笑示好:“厂公,犬子即使有错,还请给本官一个面子,你要带他到北镇府司审问,他身子骨弱受不住啊。”
“你说的对,那本座就在这儿审。”
“啊?”
卢绍元听了微微一愣,很快清醒过来,他堂堂尚书,还要不要脸面了!
作为兵部尚书,他总归是有点脾气,高喝一声,府中马上出来庭院护法大汉二十余人,等熬到天亮,他进宫去找朝中几位老友,一并向圣上诉一诉苦,事情定然就能揭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殷长离冷笑,拍了三下掌。
静谧夜色中,他笑得低低哑哑,掌声却清脆悠扬,有股诡异怵人的和谐。
等到三个呼吸后,十分齐整的马蹄声从官街的两个朝向同时响起,由远及近地往他们这处奔腾而来,远远眺过去,挤挤泱泱的一大片锦衣卫各个腰佩短刀骑在马背,面容肃穆。
到了近前,马鸣更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所有人利落地拉紧辔头,唤马儿停止嘶叫,他们则以同一个姿势翻身下马,自觉列队围绕站到了殷长离的两侧。
苏姝看得头皮发麻,她首次见到这样的排场,也难怪西厂厂公无人议论,京府锦衣卫十五万,全在殷长离手中,且看起来被他管的服服帖帖。
一百余人就有此气势,那么十五万不敢想。
止阙站出来,冷声指挥:“小审。”
“是。”
卢家的人完全被锦衣卫们控制住,管家扶住气得急火攻心的卢绍元。
这场戏的主角卢高旻则是被两名小旗架起双手,刑司领班随身携带器具,在得到掌刑千户的命令后,他挑选了个趁手的细铁钳。
卢高旻哪能受得住这种惊吓,连连哭着求饶,见父亲被桎梏帮不了自己,转而面向殷长离喊冤道:“厂公,我未曾说过皇上的不是,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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