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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曲听枝大脑里两个父皇正在中门对狙。
一个是宅心仁厚的承元帝，左手端着荔枝右手捧着茶，嘴里啾啾啾学着麻雀叫；一个是心狠手辣的曲竑，踩在万人尸山上，享受世人对他的顶礼膜拜。
这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曲听枝越想越头疼，索性点开了地府大群。
【曲听枝（美死鬼）：大嘟（水鬼）小嘟（水鬼）今夜丑时，洪业湖边小树林。】
【曲听枝：何人改我昵称，放肆！】
【巨巨（大头鬼）：卧槽！偶像主动提出约会，呜呜呜我好羡慕啊（捶墙哭）】
【蜜儿（饿死鬼）：我说你长那么大个脑袋能不能装点东西？偶像一看就是生气了好吗！】
【小嘟（水鬼）：我……我干啥了qaq我在地府打麻将，马上来！】
夜色深沉，凌晨一点的洪业古镇万籁俱寂。
洪业湖畔，一轮弯月，两点星光，三只野鬼。
曲听枝樱唇翕动，声音轻灵：“是你们做的吗？”
大嘟小嘟听了，鬼身一颤，哆哆嗦嗦：“我、我们……我们今晚打麻将是出老千了，但是打的是五毛冥币的牌，到最后也就赢了下家六块钱……这、这些偶像你也要主持公道吗……”
“……？”曲听枝五官写满了迷惑，“这些归鬼差管，与我无关。我问的是洪业湖闹鬼一事。”
“啊原来是这个啊，吓我一跳……”小嘟拍着胸脯，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听枝姐姐你也知道这湖里埋了不少冤魂吧？一开始大家都没坟住，就挤在湖里凑合。后来阎罗王邀请我们去地府住，但毕竟这里住出了感情嘛，所以我们隔三差五就来洪业湖团建。但是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水鬼爷爷说过，我们不肯投胎就是为了保护好这个地方。”
“保护？”
“嗯呐，我们生是洪业人死是洪业鬼嘛。”
面前仿佛有一条线索，散发出明亮又瞩目的光芒，唾手可得。
曲听枝心底颤抖的小手想要抓住它：“你们都是大业元年死于洛都之战的洪业男儿么？”
大嘟小嘟齐齐点头。
“所以，承元帝真的是那样……暴戾无度草菅人命的君王么？”
大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鬼时时间虽然过得很快，但再怎么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儿了，其实我们都有点记不清了……活下来的人这么说，那八成就是了……总不能是我们几万人自己下湖里游泳淹死的吧？”
曲仲景、镇民、大嘟小嘟……每一个说辞都让她的信仰坍塌一方。
宠她的皇兄是假的，为了和韩氏一族攀上关系将她弃如敝履。
如果连她唯一崇敬景仰的父皇都是假的，那她活着的十六年里，还有什么是真的？
见她脸色难看，小嘟用手肘猛戳大嘟的肚子。大嘟痛得吹胡子瞪眼，连忙闭上了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曲听枝22世纪才来阴间报道，但她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大业公主，听了自己亲爹的传闻肯定会难过。
低垂的睫羽微颤，曲听枝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们可听闻，此地有一座越氏墓？”
“有，就在北山后面。不过除了本地人，几乎没人知道也没人去参观，连我们都只有玩捉迷藏的时候才会去。”
曲听枝心下了然：“多谢。更深露重，早些回地府吧。”
说罢，她带着飘逸的裙摆离去了。
独留下小嘟一只鬼原地扭曲尖叫阴暗爬行：“啊啊啊啊啊偶像对我说谢谢了还关心我让我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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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曲听枝换上一身酒红吊带裙，套了一件改良小马褂，像个偷跑出来的大小姐。
她扶了扶不甚精致的随云髻，然后……敲响了曲仲景的房门。
与此同时，同样起了个大早的，还有止不住刷屏的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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