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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10月15日。天空灰蒙蒙的,乌云低低压下来,屋外传来隐约的雷声。
天气预报果然没骗人,马上要下一场大雨。
我试图活动手腕。大概是被绑得太紧了,完全无法挣脱双手上的麻绳,腕上的皮肤反而被摩擦出辣辣的痛。
挣不开……我深深吸入一口气,感受到氧气进入肺部,肚子鼓起来以后慢慢把它吐出来。肚子瘪了下去。
我重复了几次。
“好了,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既然手挣不开,那就试试脚。我的脚可没有被绑着。
我的双腿一直曲着在地上,此时剧烈挣扎起来,像被人丢到岸上的鱼跳动尾巴。我想用腿上的力气坐起来。
“加油。可以的。不要紧张。”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后背已经被汗浸湿。我应该庆幸自己穿的是长裤,要不然膝盖早就被磨出血了。
正在我像做仰卧起坐一样努力把自己的头往脚上靠时,这间屋子的门被人打开。我连忙躺回地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瞪着天花板。
那个在我放学路上把我绑架的男人拿着一瓶水进来,他还穿着那件土黄色大衣,顶了一头钢丝球似的发型笑着蹲下来打量我。
“不要害怕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的声音和我早上上课那个数学老师真的很像,都喜欢拖得很长很长,末尾高高扬起。
我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如果遇到危险应该怎么办”,可是脑子里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有我自己在呐喊着“爸爸!妈妈!哥哥!救救我!来救救我啊!我好怕……”
哥哥,要是我放学以后没有和同学溜去买零食,而是直接去找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被他绑架了?
汗水像一条长虫子爬过我的脸颊,脖子,爬到我的手掌心,被我握住捏死。
“你叫陈时暮,秋山市海滨区小学四年级2班,今年9岁,因为提早一年上学。哥哥陈时寒,秋山市省立医院实习医生,今年19岁,就读于秋山市医科大学。父亲陈立忠,就职于秋山市移民局,今年48岁。母亲文棠,就职于秋山市人民医院,今年46岁。”
那个人低头背完这一段话以后抬起头盯着我,眼镜片后面目光灼灼。
“没说错吧?”他拉扯着嘴角,好像很不熟悉自己面部肌肉般艰难地对我露出一个我目前见过的最难看的笑容。
我感觉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要是再没有反应可能下一秒会被他一拳砸脸上。于是我点点头。
他拍着手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我耳朵痛。
“我发短信给你哥哥了。”他对我说,“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
我的胃猛烈收缩了一下,像悬了一块石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告诉了我哥哥?他不会是我哥哥的仇人吧?绑架我为了引出我哥哥!
我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戴眼镜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拧开那瓶矿泉水,我看清楚商标了,是我学校门口卖的最多的那种。
眼镜男突然转向我,伸手掐着我的胳膊用那种拖长的声调道:“你知道吴虔之吗?”
那是谁?我用力摇头。
他掐得我更狠了——我发现他指甲很长,隔着校服外套深深陷进我的肉里,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是吴虔之吗?”他问我。
我感到莫名其妙。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刚刚还说出我和我家里人的名字,转眼就问我是不是另一个人。
胳膊上的疼痛直刺到脑袋里,我几乎要哭出来,大声喊叫:“我是陈时暮,不认识吴什么的。”
“哦。”那眼镜男颇为遗憾道。他猛地撒手差点把我掀翻在地上,我的背靠到粗糙土色的墙壁。
这里是个毛坯房,除了装了个门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实在认不出这里是哪里。
我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那个眼镜男,他踱步到我脑袋前,脚踩在我的头发上。很痛。
“你既然不认识吴虔之,那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想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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