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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到做到，当天放学回家在我哥哥车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他懵了的表情和平时的冷酷无情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啦别想了专心开车吧，反正以后小心点就是了。”我推着他的脸让他回去看方向盘不要看我。
用长辈的语气对我哥说话是很爽，我脑袋上也果然挨了敲。
哥哥说的周末很快就到了，我和他坐上去柏山市的轻轨列车。秋山市和柏山市相邻，路上花的时间很短。到柏山以后再转出租车，我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柏山市精神病院。
这几个大字印在黄色的医院大门口，油漆有些剥落了。我刚想认真看看这片建筑，就被吹过的风迷了眼睛。
呼叫的风震得路两边的树沙沙响，像冰冷的小刀在割我裸露的皮肤。天气越来越凉了。
我拂开挡住眼睛的头发，牵住我哥的手，更仔细地看到了柏山市精神病院的全貌。
它像一只伏在灰蓝色天空下的巨兽，和柏山市其他色彩斑斓的建筑外表看上去是同类——彩虹色的外形，漆黑空洞的眼，苍白的嘴。
医院的窗户是眼睛，上面结着灰尘，深处隐约有亮灯。大开的门里面有些护士医生在走动，不过声音似乎离我们很远。
“普通的医院而已。”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大概是想让我别害怕，说这里和他实习的医院一样吧。
不，哥哥，我心里想，这里比省立医院人少多了，看上去很老，像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这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我们走进大门告诉前台的护士想找张子君的病房，并且谎称自己是张子君的家属，要收拾他的行李。
出乎我意料的，前台护士并没有怀疑什么，也没有询问我们有没有能证明亲戚关系的东西，而是直接给我们指了去张子君病房的路。
看，这里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谁知道会进来什么人。
我的猜测应该没错，这里就是上了年纪的医院，因为政府的要求勉强存在着，而它的血管和血液都已经老了，只是在漫不经心地坚持罢了。
张子君的病房在三楼305，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路上很安静，没有遇到什么想象中的发疯精神病人，大概他们都在自己病房里待着。
走廊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张子君的病房里空无一人，似乎他走了以后其他人也都搬走了。在这儿可以听见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像许多小孩子在嬉笑打闹，配上病房里鲜艳的颜色还蛮温馨的——前提是这里不是精神病院。
我和哥哥来到那张唯一像有人住过的床铺前。白色被单掀开一角，上面还有被坐过的痕迹，看上去张子君像突发奇想逃出去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衣外裤旁边是笔袋和电脑，上面还有一本《自私的基因》。
“他看着像来学习的，不像住院的。”我从电脑下面拿出他的笔记本翻了翻，字写得倒是工整，不过这不是什么日记本，只是单纯的学习笔记。
张子君的眼镜盒摆在枕头边上，我哥打开发现里面只有眼镜布，看来他匆匆忙忙出来连眼镜盒都不带。
我哥定定看着那个眼镜盒，他也有疑问了，但是他又不开口。他只是这样看着。
这就是我对我哥担心的地方，有些话他总是这样憋着，好像憋久了就会消失了一样。
于是我来开口:“哥哥，你说什么东西对他吸引力这么大？什么都不带就出来了。”
我哥眼里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他自然而然接下话:“他想找吴虔之。”
“那不就是我吗。”
“……不一样。”我哥又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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