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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来到后屋为晚食做准备,看见院子里的小叔子和娘亲其乐融融的样子,也不打扰他们,径直从旁边走过。
郭氏知道小儿子今早去了城里,回来后也不见歇会就来帮忙,心中倍感宽慰。可瞧着他越编越慢,愣头愣脑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
人要是缺胳膊少腿也能活下去,但是没见谁缺个脑子还能生存的。郭氏心思百转,只觉得有股闷气憋在心头喘不过来,胸口都隐隐作痛,有气无力地说道:
“三郎,等过两年十岁了,和你大哥好好学学种田吧。我和你爹老了,将来只求你能平平安安……”
等满子回过神来也不知娘亲说了多少。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乐意,一辈子种田能挣几个钱?还是和先生卖鱼吧。
“行了,去田里喊你爹和大哥回来吧,等会要吃晚食了。”郭氏看着小儿子心思不在这,也不强求他留下,省得自己看了更心疼。
“那我就去了,娘。”
满子跑出土屋,来到田埂上。想想这会还早,先去找好兄弟玩会,这几天都不见他,心里老想了。
来到西边里长家,进门就看见一条瘦黄狗对着自己龇牙咧嘴。他不进去那狗也不叫,就这样凶神恶煞地摆着冷脸。
“大娃,你在家吗?是我来了。”满子不想和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家伙打招呼,此时无视它大声往里喊。
瘦黄狗受到挑衅,直接站了起来口里“汪汪”叫着。一边犬吠,还时不时转头看向屋里,等待主人出来给自己涨涨士气。
“满子你来啦,找我有事?”周雨农从家里跑了出来,一脚踢向旁边黄狗,嘴里骂骂咧咧:“才几天没见,我兄弟都不认识了?我看你是想找揍。”
黄狗被踢了一脚,“呜呜”着直叫唤,夹着尾巴躲去一旁。心里委屈极了,不明白错在哪里,看家护院本来就是自己的拿手本事。
不允许我叫,还养我干嘛~
“别踢。”满子说道,“它也不认识我,以往都是在学堂里见面,我也很少来这里。”
“那我就饶它一次。”周雨农来到好兄弟身边,上下打量一眼。
“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快吃晚食了。我去喊爹和大哥,你去不去喊二牛叔,正好我俩家田离得近。”
“那一起去吧,我娘……”周雨农指了指屋里撇撇嘴,“我可不想和她待在一块,都被骂死了。”
满子知道好兄弟口中的娘是二牛叔续娶的,也就是晚娘。就算是在村里也不怎么好说话,爹娘一般只和周二牛来往。
大人的忧愁是孩子永远体会不到的。在孩子的眼中,天是蓝蓝的、水是清清的,偶尔能吃块肉就是快乐的一天。
两小儿本来是去喊大人回家吃饭,结果到了田埂间,双双撅着屁股、弯着腰找蛐蛐。以往都是周雨农捉到的更胜一筹,满子这次下定决心要扳回一城。
拔掉一小块野草露出底下的泥土,四只小手合拢围成一圈,里面是两只蛐蛐在爬来爬去。
“上啊,‘大将军’。把那‘小奴才’打倒,晚上我给你吃肉。”周雨农说着还向里吹了口气,恶狠狠地盯着口中的“小奴才”。
满子不乐意了:“你才是奴才,我这明明是‘飞天神’。而且蛐蛐吃草不吃肉,说出去别人都笑话你。”
周雨农一激动抽搐了几下,差点把“斗场”给毁了。看见好兄弟瞪了自己一眼,也来不及反瞪回去。
“你说这是‘飞天神’,真是笑死我了,它都蹦不起来,还咋飞天?”说完,他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满子有点气恼,这是他捉到最好的一个蛐蛐,别的都是一脸病恹恹的样子,就这样还是比不过大娃。
可是输人不输阵,即使“飞天神”看起来没有“大将军”威武神气,他嘴里也不肯认输:“你可看好了,知道兵法‘谋而后动’不?可别一会输了哭鼻子。”
周雨农的手围成“斗场”,不然肯定要挠挠头,啥叫“谋而后动”?不清楚,但他明白这只是好兄弟在嘴硬而已。
“指不定谁会哭鼻子,好像以往都是满子你啊,哈哈哈……”
话刚说完,“大将军”跳出“斗场”头也不回地蹦进草丛里,而后又连续跳了几跳,掉进河里。一只鱼儿游来,“嘎巴”一口直接吃了。
满子迷糊了,最先反应过来说:“你输了,看…”捏起自己的“飞天神”在大娃晃了晃,一脸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这不算。”周雨农气急败坏,“它跑了,我重新抓一只再战。”
“不战而逃是大罪啊。大娃你不用伤心,这次我就勉强当个赢家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满子嘴上不饶人,一脸惋惜仿佛是在为他着想。
“耍赖,满子你哪一次赢过我?不用你这么勉为其难,我们再来。”
周雨农被这无耻之徒气得鼻子都歪了,一直嚷嚷这次不算。
两小儿吵吵闹闹地走在田埂上,一人在前闲庭信步,慢悠悠地摇着头,一人跟在后面急切地辩解,拉扯前人的衣裳。
满子还没到家里的田地,看见爹和大哥扛着锄头、铁耙走了过来。周雨农也不缠着好兄弟了,打声招呼绕过老周家,去找自己的爹了。
日头爷不舍地从西边落下,酉时的火烧云给乡下带来最后的微光。趁着夕阳余晖,归家的农户三三两两走在田野里,望着乡下的袅袅炊烟,他们清楚地知道,今日的希望就此结束,明日又是辛劳的一天。
周成寿静静地听着弟弟讲述“飞天神”的勇猛,木讷的神情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老周头听说二郎月钱又涨了,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撑开了,乐呵呵地夸赞小儿子真有本事。
塘边的道观里,赵先生从屋后砍来的竹子,摆放在院子里,然后削去枝丫,用草绳绑成竹筏。来到塘边将筏子扔下去,结果人还没站上去,竹筏就沉了下去。
鱼塘边的赵先生陷入了沉思……
老周家的院子里,晚食早已放在桌子上。归家的满子闻到香味,惊喜地发现居然炒了两盘鱼鳅。赶紧去洗了洗手坐到桌边,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一家人在落日余晖中说着日常话。因为满子进城了,此刻的他宛如唱戏一般,恨不得拿来一把羽扇轻摇着。
说话间,他瞅了眼大嫂,将面前的鱼鳅给推了过去。周成寿瞥见弟弟的小动作,用竹筷扒拉一大半鱼鳅倒进他的碗里。
满子将头靠在大哥的肩膀上,然后又滑入他怀里,惹得周成寿伸手打来,“脏死了,一嘴油。”
嘻嘻笑笑的满子躲了过去,跑起来围着一家人转圈。郭氏和丈夫对视一眼都摇摇头,嘴里出声笑骂着两个儿子。
夜幕深沉,乡下的夜晚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偏房里,温氏与丈夫相拥而眠,说着些许家常话。
“你说。”温氏看着丈夫,“以后有个孩子要不要和三郎玩?”
周成寿摸了摸妻子的脸,想了想后说道:“可以和他玩,但不能学他。”
说完两人一起低声轻笑起来。
茅草屋内,满子的呼噜声响彻一片。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在梦中度过的,那里面有他想要的一切,不管是钱还是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