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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冷风从门口倒灌进厅堂之中,那个佝偻的身影逆光而行,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背在了身上。
“曹厉,是你!”府主人咬着牙恶狠狠的念叨着,他的脸上满是怒火,整个屋子再次开始剧烈的颤抖,那些黑色的触手化作一条条凶残的玄蛇,张开嘴巴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原本围堵林夕的兽群也全部冲向了门口。
在府主人看来,门口的威胁是要远远高于身后的那位外来者的,换句话说,现在的林夕根本不会对他的本体造成任何威胁,即使仪式出现了差错,他的实力受到限制,但是数十年的准备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外来者毁掉呢。
“曹厉,你是不是有些放肆了,还不赶紧滚出去!”府主人对着门外的身影大声呵斥道,他不能允许再次出现差错。
“老爷,我看您啊是真的老糊涂了吧。”曹厉语气中尽是嘲讽,他之前的卑躬屈膝都是为了蒙蔽他人的伪装罢了,他的野心甚至比府主人还要更加庞大。
“哼,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你还能翻了天不成!”府主人冷哼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曹厉跟了他几十年的时间,他自认为了解他的一切,他自认为他可以掌控一切。
“呵呵,可是再温顺的狗,它也是会咬人的啊。”曹厉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他似乎是在嘲笑府主人恬不知耻。
“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老爷子啊,你算计了一辈子,但是你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我身份卑微,你看不起我,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只会摇着尾巴祈求被你可怜的哈巴狗,我对你言听计从,我替你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我不是狗,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您这么精明,难道就没发现吗?你猜猜我为什么总是受伤?也是,因为你,我有了不少的仇家,可是我不傻啊,我肯定会躲着他们啊,我这不过是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去收集自己的血液罢了。”
“我只是个无人注意的臭虫,呵呵,但这不正是最完美的隐藏吗?小少爷可是喝了我不少血呢,要不您再猜猜,我现在能不能代替你的位置,去掌握永生,去主宰永恒呢?”
曹厉的语气越来越癫狂,他不断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恨,曹厉那副得意的嘴脸让府主人感到了羞辱,府主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没有再去反驳曹厉,言语上的争论并不会改变现实,既然如此,直接把他杀掉就好了。
府主人嘴里开始念叨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言,厅堂中的黑雾再次凝聚,形成数道封禁拦在了府主人和曹厉之间,以此来延缓曹厉前进的步伐,林夕反而成为了这场棋局上无关轻重的弃子。
曹厉并没有慌张,他不紧不慢的向前行走着,他交给林夕的令牌沾染着由他所精炼的血液,那道命运之间的枷锁永远无法断绝,这些黑雾是拦不住他的,很快他就能得到面前的一切,永生触手可及。
事到如今,府主人也不再隐藏,随着咒言的施展,林夕他们身后被封锁的侧门传出异动,那些黑色的手印越来越多,手掌拍打门板的声音不断传出,木门因为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冲击,上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带着臭味的液体开始从门缝中渗出,细碎的交谈声凭空出现,整间屋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咔擦~”
一道清脆的声响传来,木门上面出现了一个破洞,炸裂的木屑从空中散开,无规则的散落在地面上,就站在旁边的林夕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发生,短暂的时间内,整个屋子中的压迫力再次开始骤增,两股对峙的力量愈加高昂,他夹杂在中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那间屋子里似乎圈养着极为恐怖的怪物,房间里面传出的粗重呼吸声令空气沉重了起来,甚至就连时间都开始变得迟缓,木门上的破洞中透露出了血色的光芒,映照在角落中的三人身上,此刻的他们如同披上了一层靓丽的外衣。
林夕顺着散发出红光的破洞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来不及开口,连忙拉着伊琳扯着徐鸣向后退去。
所谓的红光也并非灯火,而是一个如同灯笼般大小的眼睛,它在感受到林夕的目光后,里面的怪物猛地贴在了门上,巨大的黑色眼球滴溜溜的旋转着,瞳孔不断收缩聚焦,似乎正在锁定面前那个不知敬畏的人类。
门框被撞得轰轰作响,一个巨大的爪子从破洞中伸了出来,仿佛化作了无比锋利的剑齿,那个木门再也承受不住它的破坏,在它的爪子之下彻底湮灭,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双头黑猫,庞大的身躯,粗壮的四肢,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巨大的脚印,它脸上的胡须仿佛一柄柄软剑,在它跨出房门之时,两侧的墙壁瞬间就被割裂,粗重的鼻息散发出热气,与门外吹进来的冷风争锋相对。
它走出那间房子,身上缭绕着冲天的怨气,屋内刚才还在闪烁的经文全部在瞬间暗淡了下去,他们正在不断滋补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与之相比,林夕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瘦小,那个黑色的身影就仿佛是横挡在他们面前的命运,巨大的反差让他们感到无力反抗。
黑猫的两只头颅形态各异,一只懒散,一只凶横,它们于一体共生,但是生命却不共享,每个头颅都是单独的生命体,黑猫背上并无花纹,而是一张张人脸,每张人脸的边缘都沾染着暗红色的痕迹,这些似乎都是从人身上被硬生生剥落下来的。
每张脸皮的表情尽不相同,怨恨、担忧、恐惧、悲伤、哭泣,黑猫的身体彷佛一个拥有生命的展馆,将世间所有情绪的代表收藏了起来,用以向世人展览。
林夕严阵以待,但是双头黑猫在路过林夕时却并没有攻击,只是轻蔑地扫视了他一眼,粗重的鼻息喷在他的身上,然后迈着极为优雅的步伐向那座冰棺走了过去,林夕有些无语的意识到,他似乎被一只猫给鄙视了。
就在这时,那些黑雾屏障也已经全被曹厉清洗干净,那只双头黑猫向前一跃,阻拦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