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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白便顺着他的力道又重新坐了回去，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的同时，递出了布满划痕的左手。
见褚玉皱起眉头，便知道他不开心了。
于是便坐直了，乖巧的将双手摊开，端正的摆到了他面前。
藏在吧台下的脚尖却仗着没人看见，忍不住雀跃的摇了摇。
他牵我的手哎，他在担心我，我没感觉错，他在意我。
值了。
而褚玉，他看见沈听白指尖那些深浅不一的细密划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全是雕刻刀划出来的。
什么买的，都是借口，怕不是和以前一样，熬了许多个日夜，亲手刻的吧，毕竟有谁家礼品店会卖这种歪歪扭扭的残次品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再过不久，沈听白就要办个人巡演了吧，钢琴这种需要乐感和技巧的乐器，怎么能够伤了手呢，真是任性的孩子啊。
褚玉低垂着眉眼，与人接触时泛起的不适感密密麻麻的涌了上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到底没放开沈听白的手，甚至连力道都掌握的刚刚好。
很快，经纪人就将医药箱送了过来。
沈听白一看，觉得阵仗有点大，他丢不起这人，下意识就想起身，可褚玉一个眼神，他就屈服了，乖乖的坐回了原位。
褚玉拒绝了经纪人想要帮忙的请求，他从医药箱里拿出沙袋给沈听白垫完手，就开始细致的给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又熟练，利落的一看就没少弄。
但即使是这样，酒精拂过深浅不一的伤口时，细密的刺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抖了抖，沈听白是不耐痛的孩子，家世又不错，今年二十岁，平时在家是碗都不用洗的那种人。
凭什么呢，凭沈听白是老幺，年纪最小，碗都是哥哥们再洗，轮不到他，他最多摆摆筷子，这种金娇玉贵的小少爷，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舍得吃这种苦。
为了这份礼，沈听白专门买了工具书和教程，对着学了很久，练了小半个月，才刻出一个勉强像样的，前两天刚刚弄好，就送去润色了，今天下午才拿到成品。
他是个半吊子，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扎到手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出口的刻刀是好用没错，穿过指套老是扎手也够让人烦的，好在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只要不用力去摁，也没那么疼了。
但这并不代表酒精消毒的时候不疼了，溶液渗透的时候可不跟你讲道理，没多大一会，沈听白的眼眶就悄悄红了，可他到底还记着这是在心上人面前，大部分时间都强忍着，只偶尔碰到深处时，吸气声会忍不住的重那么一点。
每当这个时候，褚玉的动作便会出现轻微的卡顿，再动手时，力道便会再放轻一点。
很快，沈听白处理完的左手就贴了上了好几个创口贴，褚玉医药箱里常备的创口贴和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不一样，图案是特制的，仔细看会发现，那些缩略的图影是一幅幅画。
梵高的，是沈听白喜欢的金色麦田，期间他看着褚玉专注的侧脸，出神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学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褚玉开口打断：“记得的。”
沈听白顿时有点卡壳：“什什么？”
褚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他牵着沈听白的手，眼神笃定：“我说，记得的，四年前的约定我没忘。”
他替沈听白补全了未说完的话，语气轻柔的，像在对待他易碎的珍宝。
沈听白反应过来以后，脸慢慢变红了，中途还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慌乱的移开视线，尴尬的都有些手足无措：“谁谁问这个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能及时注意到褚玉逐渐苍白的脸。
随着时间推移，恶心反胃的不适感越来越强，褚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决定将下次的复诊时间再往前挪一点。
没关系，和那些恶心的人不一样，是沈听白，因为是他，所以没关系。
褚玉如是想着，即使现在他难受的话都讲不出口，也依然能够从容不迫的整理好面部表情，唇角甚至是隐隐带着笑的。
至于脑海里逐渐聒噪的系统，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毫无统权的。
他硬要自讨苦吃。
系统对此还能说些什么呢。
一时间，除去嘈杂的背景音，这个角落里，足足有三十秒的空隙里，是没人说话的。
沈听白感觉自己尴尬的都能扣出一座秦始皇城，好在余光瞥见放在吧台上的礼品袋，及时救了他一命。
他看着那个蓝色袋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的日日夜夜，他想方设法挪出来的碎片化时间里，手工店里，房车上，剧组后台，化妆室内，那些怀抱着深刻的心意做出来的成品，无一不诉说着少年人，赤诚热烈的心意。
沈听白背对着褚玉，轻轻的笑了笑，眼角眉梢的冷淡疏离尽数褪去，尽是温柔：“是你喜欢的东西，学长不打开看看吗？”
褚玉怔了怔，转而毫不犹豫的伸手。
系统这下真急了：“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