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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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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前一晚四贝勒府闹鬼的事,府里再是藏着捂着也瞒不住,这不刚过完中元节事情小范围流传开之后,四爷这些不省心的兄弟们就全借着这股风活动起来。

直郡王不愧是大哥,什么都想走在最前头,连撞鬼这种事也不落下风。非说大福晋一直病恹恹的说不定也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连着好几天去外头请了和尚道士喇嘛萨满去府里做法事,那认认真真的架势把一众兄弟们眼睛都直了。

紧随其后的是三爷,胤祉倒是没那么信怪力乱神的东西,只是这位爷不会放过每一个附庸风雅的机会。人家觉着撞鬼不吉利,这位爷觉着借着过节的名头弄个风雅集会也不错,到时候要真来个狐女什么的红袖添香,传出去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这话胤祉说出来的时候,除了府里养的那些门客一个劲的叫好捧臭脚,连府里的奴才都觉得自家主子爷怕是脑子不大好使,董鄂氏更是说什么都不让他在家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了法子人三爷干脆带人出城到别院里闹腾去。

最后聚会办得如何不好说,遇没遇上狐女更不好说,但是人三爷酒应当是喝到位了,喝得连大朝会都没能赶回来,气得听说了这事的康熙一个劲的骂儿子不靠谱。

“要我说啊老三出城去多喝点也好,最好这个月都别回来。他领了个修国子监的差事,干活的全是工部的,天天除了找四哥要银子就是催着我出烫样,我都快催得不敢出门了。”

胤祉只管读书人的事,翰林院和那些文人老头们一问他修国子监的进度如何了?他就只管催下头办事的人。但真干活的人忌讳多,七月中元节前后都得停工,胤佑跟他说不清这些道理,干脆直接压着图纸和烫样不给,没了这些胤祉就是想开工也只能空想想。

“不过要说老爷子那还真是把心偏到咯吱窝去了,老三不就是喝多了没来上朝,你们瞧那脸色没,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三起兵谋反了。”

胤佑嘴上不饶人,私底下关上门来不管是兄长还是皇上到了他嘴里他都敢编排,“分明最不着调的就在宫里,老爷子就是装看不见,这回都把娈儿偷到宫里去了还不管,说不定明天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行了啊,有酒有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话要是万一传出去,就那位那心眼你就擎等着倒霉吧。”胤祺见胤佑越说越没谱就赶紧出声儿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五哥您也别太老实了,这事我看要是老爷子那里没个动作,你就再进宫去问,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这种事皇阿玛还能不管了?”

要说这事离谱不离谱,确实是真离谱。宫外直郡王和三贝勒再闹腾也只不过是关上门来自己胡闹,就是翻了天去也跟旁人无关。

宫里那位爷不一样,他要作就得做大的,这回借着要给毓庆宫驱邪的由头,把内务府一贯养着的道士叫了不少去毓庆宫里做法事,听说从早上忙活到傍晚,直到宫门都要关了才把那群道士给送出去。

原本要光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宫里那么些主子总有信这个信那个的,内务府养了这么群道士和尚萨满的用处也就在这里。

只是胤祺在兵部,紫禁城和内城各处的守卫侍卫他都得管着,其中有个心思细的侍卫那天正好当值,这一次进宫的人又格外多些他就留心了一下,居然被他发现出宫的人比进宫时少了两个。

虽人人嘴上都说道士和尚是出家人是方外人,但其实谁不明白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银子是个和尚有八个能为了银子立马还俗。有些富贵人家专门供着的小庙小庵里头,更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有,那些嘴上的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胤祺知道这事之后不敢瞒着,立马就进宫一趟找康熙把这事一五一十都给说清楚了。没想到胤祺说得清楚架不住老爷子要维护太子和稀泥,最后就用三个字知道了就把胤祺给打发出来。

“老七,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皇阿玛说知道了的事还有你我置喙的份吗。你少撺掇老五进宫去挨骂,要去你自己去。”

四爷有时候都觉得胤佑这小子就是天生的皮厚,日子过得悠闲了不给自己找点刺激他还不乐意。

“四哥,我就这么一说,您别当真啊。我不去,反正真要出了乱子乱的也不是我府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在天生的左性儿也有克星,胤佑的克星就是他四哥。有时候胤佑也琢磨是不是当初刚进上书房那会儿抢了老四的位子,打一开始两人之间就是自己理亏,才会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听这个哥哥的劝。

胤佑说的这话也没错,典型的话糙理不糙。太子好南风如今都快成公开的秘密,以前还只是寻摸宫里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太监出火,那会儿康熙发现一次还会闹腾一阵,一般都是以打杀了小太监再训斥一顿太子收尾。

可次数多了,不光太子烦了连康熙也烦了,到后来康熙那头都妥协了,那意思就是让太子别太招摇,真看上哪个长得清秀的就关上门在毓庆宫里闹,只要别过分就行。

没想到老爷子退一步,人太子殿下就非要进一步,小太监们都是奴才,长得再好看也大多都是一个模子,主子说左他们不敢往右,时间一长人太子就觉得没劲了,还非要找有风骨的才行。

刚开始太子的手是想往宫里侍卫堆里伸,但御前侍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着的差事。最差也是旗人里出身不错的人家才能把孩子往御前侍卫的位子上送,再好点儿的宗室里的孩子也不是没有。

都是这样的人家,太子就是看上了谁也不好勉强,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也就打消了这条路的念头。

但这世上最忍不住的除了咳嗽,就是心里头男男女女女之间的这点欲望,太子又不是个能吃素的人,这不琢磨来琢磨去就琢磨到道童僧侣上头去了。

尤其这些小道士不用剃发又常年穿着道袍,有那等模样清秀好看的,打眼一瞧确实比所谓凡尘俗世之人要更超然一些。如此一来太子就更是好上了这口,以前就时不常的招人进宫,但直接把人留在宫里还真是头一次。

“道理?这世上要事事都讲道理,还用得着我们干什么,全回府躺着去岂不更舒坦。”

四爷没像胤佑那般义愤填膺,非想要个结果。也不像胤祺全程没说几句话,脸上都写满这事我就负责告诉皇阿玛,其他的宫里那俩该怎么折腾都跟自己无关。

“再等等吧,耐心点。”他反而觉得这事也许不算坏事,就算现在瞧不出什么结果,但种子已经种得这么深,总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外头那些爷们怎么胡来瑾玉懒得管也管不着,但家里这点事她却不能放过,那天晚上事出突然来不及仔细推敲,一门心思都放在有没有鬼这件事上。

等到第二天被府里专门负责祭祀奠仪的太监领着,在佛堂里好一通跪拜,磕头磕得瑾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就是那会儿她仰头看着台上供奉的一排排灵位,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事不对劲。

“今天找你们来还是想问问那天晚上的事,我也知道你们没跟顾氏同住一个院子,要说知道什么具体的也不该来问你们俩。

只不过你们也知道宋氏那性子,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再多问她就说要去佛堂前礼佛给我和你们主子爷祈福,架势摆得老大半点用处都没有。我啊还是靠你们吧,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整个晚上的事都算。”

后院的奴才们苏培盛和萧嬷嬷都盘问过了,没问出什么东西来。毕竟临近中元,院里除了守夜的奴才大半夜的都在睡觉,就连守夜的和各处门上看门的奴才也都躲在屋里打盹儿,要不是顾氏那一嗓子,说不准都能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福晋,奴才也不知道这事算不算不对劲,您没问奴才都快不记得这事了,您这么一说奴才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张佳氏如今是有差事的人,好几年的账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理完的。为了能早点把账目算清楚,张佳氏天天晚上都睡得挺晚,她又是个心细的人,所以后院里有什么动静她基本都知道。

“那天晚上奴才在扒拉算盘珠子,突然听见外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在地上的声音,挺闷的。不过那会儿正算在要紧的地方,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大,奴才停了一小会儿又没听见别的声音,就没管这事了。”

按照张佳氏的性子,这事放在往常她一定会出去看个究竟。只不过当时手上账没算完她怕一起身把账给记岔了,就干脆没起身。没想到没多久就听见前头院子里传来顾氏杀猪一般的叫声,才知道出事了。

“挺闷的?那意思就是挺重的,应该不是什么轻飘飘的东西,对吧。”

瑾玉听着这话细细的琢磨,出事的第二天上午后院各处就已经都翻检过了,没丢东西也没人受伤,甚至还顺道补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狗洞。

“嗯,肯定不轻,那声音奴才现在回想起来甚至都比装了米面的麻袋还要重。”张佳氏听瑾玉这么说又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十分确定的说。

“福晋,要是真像张姐姐说的这样,那这事肯定有蹊跷。”

小李氏看着咋咋呼呼其实最知道分寸,她平时咋呼的事十之八九不是瑾玉想借她的嘴要说的话,就是些不痒不疼,说了也不得罪人的话,现在她敢这么说绝对是心里有了很肯定的成算。

“怎么说,蹊跷在哪儿?”

“福晋之前说顾氏先是梦游,被巡夜的奴才发现,惊醒之后又遇上了鬼影,这几天还吵着闹着自己要离府往庄子上住去。且不说咱们府里人气这么旺,哪有弃了府里往城外去的道理。单论她说的那鬼影就不对,鬼有什么影子有影子的都是人。”

要说府里闹鬼的事瑾玉第一个不信,那小李氏就绝对是第二个不信的,“再说顾氏如今住在前边,奴才和张姐姐的院子说来比她们的还偏上三分,怎么鬼不往我们这边来,反而往她那边去,怎么想都不对劲。”

原本瑾玉心里头就有几分猜想,现在听了她们二人说的心里就更确定了几分,不过这种事讲究抓贼拿脏捉奸捉双,光凭推断就算自己是主子也不能胡乱攀扯人。

是以等到晚上四爷回来,吃过晚饭瑾玉便把人带到小书斋里头,单独把事情前后和自己的猜测都跟他仔仔细细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