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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玉忙着张罗叫胤禵上门吃饭的事,等到胤禵来的这天瑾玉还是不放心,又拉着要往前院去的四爷唠叨了好一会儿,把胤禵已经大了他不能老教训儿子一样训的道理,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跟他说。
隔壁八贝勒府也紧紧绷着心弦等着,胤禟反水投靠四爷的事,对胤祀是个不小的打击。胤禟于胤祀而言并不是外边那些给点好处就能拉拢,有事也能随意丢弃的棋子。
这些年过惯了宫里捧高踩低的日子,只有胤禟那股不计报酬的热乎劲儿,才能让胤祀觉得夫子先生说的那些兄弟情谊并不全是假的。现在胤禟另投老四,胤祀面上不显实则气得怄血,思来想去决定把把胤禵给拖下水,一报还一报这才公平。
“这事啊你别着急,既然鱼饵已经扔出去了,好还是不好总得等鱼儿咬钩才知道。反正这事你占了主动,老四那边应不应都吃亏。”
胤祀当年出宫建府,皇上给圈的地界正好跟四贝勒府紧挨着,那会儿两家都拿不准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都琢磨是不是想要两家亲近往来,那阵子还真走得挺近。
有道是远香近臭,原本远着的时候互相也没多看得上眼,近了之后更是越发觉得不是一路人,胤祀觉得四爷假正经,四爷觉得胤祀太油滑,原主觉着郭络罗氏眼高于顶,郭络罗氏又看不惯原主总在她跟前摆嫂子的款。
到最后就隔了一堵墙的两家,都默契的决定只要不是年节上,能不往来就不往来,这样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比撕破了脸要好。
但即便如此郭络罗氏也还是打心底里不喜欢瑾玉,尤其这一两年瑾玉混得风生水起,在京城女眷圈里声望和人缘都比之前好了不少,更是一直有风声传出来说四福晋如今在贝勒府里得了四贝勒的专宠。
专宠二字对于郭络罗氏来说极为敏感极为重要,她自幼借住在安亲王府,哪怕从懂事起老侧福晋就把自己养在身边,对外一直都说老王爷最偏疼自己,但郭络罗氏心里清楚说白了自己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阿玛还是犯了事被问斩的,郭络罗家的家产除了额娘的嫁妆,在额娘死后被送回安亲王府,其余的十之八九都被郭络罗一族给收了回去,当初跟胤祀成亲的时候嫁妆一半是额娘留下来的老东西,还有一半是老侧福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百零八抬嫁妆瞧着风光,里头有多虚真真只有郭络罗氏知道。
好在嫁过来之后跟胤祀感情好,好到这几年京城人人都知道八贝勒独宠八福晋,郭络罗氏才真正尝到了有底气是什么滋味。再不像从前那般扯着虎皮装大旗,其实心里虚得厉害,谁在自己背后出个声儿她都会多想一想是不是在说自己的闲话。
独宠这两个字对于郭络罗氏来说分量极重,京城这么多人家里能做到独宠的福晋太太也只有她一个,这种独一份的虚荣郭络罗氏十分在意。现在突然多了个瑾玉也传被独宠,郭络罗氏便固执的觉得这就是她抢了自己的东西。
为此只要郭络罗氏在的场合听到关于四福晋专宠的闲话,都会不咸不淡的接一句,四贝勒府里李侧福晋可都有两个孩子这样的话,来打破四福晋专宠的谣言。
这话一出确实有用,四贝勒府除了大阿哥是福晋所出,其他孩子不管留住没留住可都不是福晋生的。这么一比那还是成亲好几年一个孩子没生,照样能拢着八贝勒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的八福晋更强一点。
可这么一说又戳中郭络罗氏另一个痛脚,成亲好几年了自己的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以前谁提这一茬她绝对跟人急,现在这事成了独宠的佐证,郭络罗氏心里再怄也只能笑着接下来,只在心里越发的讨厌瑾玉,觉着都是因为她才把自己逼得进退两难。
现在四爷又把胤禟从胤祀身边拉扯开,以前有胤禟在胤祀在外边的交际往来的花费他起码能分摊一半还多,如今不管多少都得走府里的账,郭络罗氏每次看着账本就恨得牙痒痒,怕不是比胤祀都盼着隔壁府上赶紧倒霉。
“你不懂,老四的脾性从小就记仇,要不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也不想现在就与他为敌。”胤祀想的自然和郭络罗氏不一样,太子谋划皇上的时候他忙着内务府这边的差事,没来得及顾上御前,等到他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之后胤禟和宜妃娘娘出事他也跟着慌了手脚,事后再回想那天晚上断不该躲了胤禟,这一步走错后边的事就是步步错。到最后太子事发,连十三十四都凑了个热闹,只有自己像个局外人,虽没沾上麻烦但也没了冒头的机会。
回京之后太子被关在毓庆宫谁也不知道里边现在什么情况,直郡王正好乘机打压太子党的势力,且腾不开手干别的。
倒是老四,当初出的那主意虽缺德了点儿,但好歹是点醒了皇上又给皇上留了脸面,如今越发的春风得意,连大理寺都能插一只手进去,自己再不想法子拦他一拦刹住他这股气势,日后怕是就拦不住了。
“我是不懂咱们八爷在外边的那些大事,我只知道您愿意不愿意这事都已经办了,只是万一老四那头真狠下心把十四给舍出来,你到时候接是不接,十四可不比老九,我瞧那小子心眼也不少,往后可别养成了狼。”
“你瞧瞧,刚还劝爷别想这么多,爷看福晋也想得不少。这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到时候看吧。”十四上午去了隔壁这事早早的就有人回禀给胤祀知道,他现在就等着看结果到底如何。
“哥,知道你今儿找我有事,还是我进兵部的事吧。要我说啊这事你不插手也好,这差事是八哥主动跟我说的,我来找你就是装个样子,你这边一推我正好往八哥那儿去,到时候您不用操心费力我又能进兵部,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怎么算都是咱们占了便宜。”
胤禵也不是个傻的,胤祀突然对自己殷勤起来,要说这里边没猫腻纯属兄弟情深,说给鬼听鬼都不信,胤禵自然也不信,毕竟当初在德州胤祀是怎么躲老九的胤禵可是都看在眼里。
“荒唐,老八什么心思是你能谋算的,你以为他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现在占了他的便宜,日后他定能让你加倍还给他。”
同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四爷就知道这个弟弟心思不简单,上书房里的师傅学问都好,但不是各个都是刚正不阿的性子,甚至有好些就是明晃晃的捧高踩低。那会儿良妃还只是卫贵人老八也养在惠妃宫里不受人重视,都是皇阿哥他吃亏的次数就是要比其他人多些。
当时四爷还私底下跟他说过,再是先生也是奴才,实在不行找个机会告一状也行。偏胤祀只摇摇头笑着说没事,那会儿四爷还以为这弟弟真是个软和性子。
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等到胤祀都能出来当差了,上书房那几个先生或多或少都被胤祀想法子报复回去,手段隐晦又狠辣,其中最瞧不上胤祀的那人临了连个好名声都没保住,落了个灰溜溜的辞官回乡的下场。
“嗐,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他要我就给啊,哪有那么好的事,真要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再说呗。哥你放心,咱们哥俩兄弟归兄弟差事归差事,我不占你的光。”
被胤祀真心实意描绘的大好前景迷了心的胤禵哪里听得进四爷的劝,再说这次胤祀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给胤禵指的道儿别说是胤禵,就是四爷其实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在德州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我长大了,别老把我当孩子看。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进不进兵部我心里有数,你也别劝了。”
胤禵自觉他跟十三不一样,十三在宫里无依无靠,能倚仗的只有皇阿玛,离了御前的差事他去哪儿都难。自己不一样,宫里额娘地位稳固,宫外亲哥又守着户部,自己要是进兵部不说顺风顺水,也一定能闯出自己的名堂来。
如今直郡王三十二,当年再是勇武也不比十六七的自己能扛,现在据说连上朝骑马的时候都不如坐马车的时候多。老五就更别说了,太后养他是恩典也是桎梏,在兵部皇上能给他差事,蒙古各部的人脉倚仗也能给人五贝勒锦上添花,但也恰巧因为这个胤祺手里绝不会有过多的兵权。
这几年噶尔丹虽消停了,但谁都清楚他们卷土重来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还得打。前头两个尚武的哥哥早晚得让路,那自己岂不是正好能顶上这个位子。
这话说得直白,听得四爷原本准备好的满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要是再劝今儿个这桌饭怕是就要吃不下去了。最后还是胤禵端起酒杯主动跟四爷走了一个,才没让气氛继续尴尬。
四爷跟弟弟在前院怎么聊瑾玉没插手,在她看来只要康熙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这对兄弟或早或晚或大或小肯定会有矛盾,这一次还不如顺水推舟由着十四去折腾,说不定还能早点吃亏早点懂事。
是以等到下半晌四爷晃晃悠悠耷拉着脑袋从前边回来,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瑾玉半点都没意外,甚至在把醒酒茶递到他跟前的时候又给人四爷追加一击。
“你闺女,咱们府里大格格今天过来跟我说了,说是不想再跟女先生学,也想跟弘晖一起去前边跟邓芳端一起学,你说这事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