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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仪眸光微垂，看向沈灿灿明亮慧黠的眸子，“朕对她向来要比常人多几分耐心的，毕竟纵然她对朕没有养育之恩，但多少也是有些生育之情的，再加之朕知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她过的很是辛苦，也许是存着弥补的心思吧，只要她不将一些事情闹的过分，朕都愿意多顺从她一些。但是，朕的身份不仅仅是她的儿子，也是这大周的天子，亦是你的夫君，朕要负责人的人从来都不止她一人，只要她不踩着朕的底线，朕都愿意配合着她演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码。但这戏演的久了，她好像有些分不清现实，所以有的时候需要朕在一旁提醒她一二，免得她真的一错再错，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让朕为难。”
沈灿灿一抬眼，“你这是担心太后会在这半路上做出糊涂事？所以，才会在她突然告病之后，如此紧张？”
“让朕能紧张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人。”赵仪深深地看着沈灿灿，“朕说过，朕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威胁与危险，以前朕对你的承诺没有兑现，已经让朕付出了代价；如今，朕已经不能再输了，那种撕心裂肺般的代价，朕也不愿意再承受一次。”
沈灿灿看着说的认真的赵仪，见他神色间不似做戏，倒是一片坦然；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总叫她听的有些不太明白？明明分开了听他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明白，但是将他的话全部都凑起来一起来听，又会叫她听的云里雾里，实在是不太懂他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在说太后，怎么突然之间又提起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若真有危险找上我，那也是那些人倒霉。”
说完，沈灿灿就坐到圆凳上，看着千临河上的风景，再度出声，“不过，你细细查一下也是应该，并非是我在我面前给太后穿小鞋，而是你这个母后并非什么大善之人。在自己弱小的时候，她不择手段的想要攀附上强大的枝干以求生存，这方面我能理解；但是，在强大之后，她不仅不怜惜弱小，反而还学着当初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去欺负别人，以求达到心理的平衡，这就是她的心态不端了。都说，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能够同情到他人的痛楚，从而变的良善、心软，甚至能够达到共情；可是咱们的太后娘娘，别说是心软了，怕是连这良善也是少之又少的；面对这样一个人的异动，谨慎的去探查仔细，的确是很正确的做法。等杨福康查到些什么之后，你记着也告知我一声，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谁让我当初没少在太后的手中吃亏吃苦呢。”
赵仪愧疚的看着沈灿灿，喉结轻动，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能歉疚的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突然听到他的道歉，沈灿灿一愣，“你是傻了吗？忽然对我说这三个字？”
赵仪道：“朕知道，母后在宫中对你多次刁难下手，也知道她想要除了你，以前都是朕保护不周，这才让你次次经历险境，这些都是朕的错。”
沈灿灿笑着凑近到低下头的赵仪跟前，看他真的露出一副欠了她的神情，笑的直捂肚子，“你以前对我的确是不够好，但我并非心胸狭隘之人，那些小打小闹我不会放在心上；至于太后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她是她，你是你，我不会将她的过错，强加到你的身上，就算是对过去需要有人站出来向我道歉，那么该道歉的人也是她，而不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在我面前对我说这三个字。再说了，经历那次投毒之后，你何时再见我吃过亏？我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会傻兮兮的站在那里，一次接着一次的受人迫害。”
赵仪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沈灿灿的头顶，“没错，朕的皇后并非一般女子，你若认真，谁都不敢轻易欺负你；再说了，以后有朕在身边，无论再有任何风雨，朕都不会再让你一人承受。”
沈灿灿突然听到他这声告白，整个人都往身后缩了一下，然后拨开他的手，装作无意道，“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赵仪，我发现在离开京城之后，你的胆量真的是越来越大，你下次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触碰我，小心我真的会掰断你的手指，让你没办法批改奏折。”
看着沈灿灿凶悍的样子，赵仪笑的一片柔和的看着她，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出声问，“对了，你离开客栈去赌坊里玩，可发现有尾巴跟着你？”
“尾巴？”沈灿灿脑子一转，“你是说，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
赵仪点头，“没错，朕派御林军保护在你身边，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会对你不利，但是没想到真有人在暗中窥伺着你，甚至还跟到了斗金赌坊外；不过，那人被我们发现了踪迹，朕已经派人去查到底是对你感兴趣了。离开了京城，本以为在路途上只会赶路辛苦一些，但现在看来，倒是朕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看来是有人想要在这路途上兴风作浪；皇后，接下来的时间你一定要谨慎小心，去任何地方都要告知给朕，绝对不许一个人擅自行动，明白吗？”
沈灿灿的眉峰也拧了起来，飞快转动着脑子，排查着身边的人，“我有什么好盯的？怎么就会有人突然对我感兴趣了？那个人会是谁，你可有线索？”
“你别着急，最迟今天晚上，就能查出来。”赵仪拉上沈灿灿搁在桌面上的手，“虽说眼下我们在明处，看上去有些被动，但是只要我们不擅自行动，那些暗中的人也拿我们没办法。”
沈灿灿并没有赵仪想的那么乐观，反而是想到了一件事，出声问道，“你说，暗中盯着我的人，会不会是跟杀宣威将军杨集的人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