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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前面请,……娘娘,就快到了!……”
看着走在前面,一脸诚然笑意的为沈灿灿一行人带路的宫侍,香梅轻哼出声,凑近到自家娘娘身边,小声抱怨着,“娘娘要来荔香园,为何要让此人带路?就连叶副统领都说了,他十分可疑,娘娘您也是不信任他的;既然如此,就将这个人关起来,而不是任由他行动自如。奴婢看着他这幅小人贼笑的样子,就恨不能冲上去给他来上一脚。”
沈灿灿看着不满的小姑娘,柔声道,“傻姑娘,想要弄清楚来人的真正目的,就要学会放虎归山;这些人苦心积虑的为我设计了一个陷阱,我要是不装作被他们蒙骗的样子,又要如何接近他们,伺机救出父母?”
香梅恍然大悟,惊讶的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原来,原来娘娘并非是打算饶过此人?”
沈灿灿轻笑一声,看向那在前面颠颠的为他们带路的宫侍,“赵渝的手段果然是高明,不仅能将自己的眼线埋进皇宫,就连行宫里,他都安排了人;想必,礼部里也有他的人吧,不然,他又怎能将谢家二老巧妙地安排在自己眼线伺候的院落中?当初,我一直以为他在延康城中突然发难,仅仅只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是如此。”
香梅说出自己的顾虑,“娘娘,既然您与皇上都知道行宫之中有官员同宁王勾结,那为什么还不将这些官员找出来羁押?现在,反而还派了御林军保护这些官员们。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傻?”
沈灿灿长叹一声,道:“香梅,很多事情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这世间的须许多事,并非是非黑即白。赵渝当年虽然摆在赵仪的手中,错失了皇位,可是当年他也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悄悄地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朝廷的各个部门当中。此次他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篡位之举,一部分的支持力量来自于他过去的旧部,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因为他的一番折腾,而渐渐轻信与他的新追随者。但,谋朝篡位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稍有差池,便会被诛灭九族;所以,他此次逼宫,真正出大力的还是当年就跟随他的旧部;至于这些被他刚刚招揽而来的人,更多的是他为自己将来做出来的铺垫。”
“不管赵渝如何巧舌如簧,如何会颠倒是非,他现在所干的就是乱臣贼子的行为;他这个人,向来十分自负,十分看重颜面,更喜欢名正言顺。他也算是考虑的够长远了,他想到,若是自己此次逼宫成功,他该用什么名目来向大周百姓交代?该用什么办法来安抚朝堂众臣?所以,他就开始早早布置,早早在朝堂上收买人心,为的就是将来待他坐上龙椅,这些被他提早招揽的朝臣能够将他干出来的这些事说的美化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历朝历代,但凡是谋朝篡位上来的皇帝都喜欢给自己提早造出声势的原因,最好是给自己按一个顺应天命的噱头,以此来说服天下人,告诉天下人他才是那个被老天选中的真正天子。”
香梅点着头,看向沈灿灿,“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娘娘是说,跟随在宁王身边的人其实是有两拨人,真正跟着宁王造反的是宁王在做皇子的时候,就追随他左右的人;这些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至于剩下的这一拨人,则是被宁王用手段蒙骗的人,虽也罪大恶极,但并不至死;所以娘娘就起了怜悯之心,打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这才叮嘱了叶副统领,请他派御林军去保护这些官员的性命。至于将来这些官员会被皇上如何处罚,那都是以后的事。”
沈灿灿赞赏的拍了拍香梅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赞:“小丫头有的时候的确是聪明伶俐,我只要稍稍颠簸,你就能懂其中深意;不错不错,本宫十分欣慰。”
香梅讪笑两声,道:“娘娘如此良苦用心,奴婢光是听着就十分感动。奴婢想不明白,那些自诩饱读诗书的朝中大臣们,他们看上去各个都是那般聪慧,但为什么还在这种事情上犯下错误?谋朝篡位,那可是会被杀头的。看看文家就知道了,皇上一声令下,整个家族尽数被倾覆,若不是娘娘心善,放了文家女眷,只怕这文家人当真是连一条活路都不会有。”
沈灿灿想到赵仪向来冷酷的做事风格,不禁轻叹一声,“赵渝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经营自己的好名声,他十分有手段,又颇有头脑,其实想想还真是有趣;若是赵渝此人并不执着与整那些有的没的,兴许三年前的那场宫变,最后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是他。只可惜,他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一步步的将自己优势弱化,最后直到他错失唾手可得的天子之位。”
“但赵仪就不一样了。他因生母出身不高,从小看尽冷眼,一步步从最不起眼的小皇子走到了能同赵渝一争天下的位置;他所依靠的,从来都不是少有的几分运气,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与胆色拥有的现在一切。在京城混乱的时候,他的铁腕手段或许能让人敬佩,起到震慑人心的地步;可是,在四海升平之时,他的冷酷与刚硬,就会为他带来另一道声音。”
“我虽回来不久,但也听说了不少百姓和朝官对他的评价。他的聪慧无人质疑,可是,他的硬冷却让不少人在背后为之诟病;尤其是一些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朝臣,更是觉得他戾气太重,凶性太过,不如赵渝那种阴阳人来的和善;所以久而久之,就会有一个声音诞生,——若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宁王,这大周的天下是不是会更歌舞升平?朝堂上的氛围,会不会更加和睦融洽?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