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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车停在一边,拨出肖宇的手机号。
没有人接。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斗争,是两个人的战斗,凭什么她一个人奋勇直前?
手机又嘀的一声响,还是吴小影的短信:
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没有胆量吗?
吴小影紧紧的盯着手机,为什么她不回信息?是她没有看到?还是不屑于和她争?还是她就那么的有把握,肖宇根本就不会对她变心?
江宏景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座位上,手机弹了两下,又落回到座位上去了。这个吴小影怎么知道的她的手机号,肯定是肖宇这个王八蛋给她的。
车灯照着前方,只能看见自己车前面一点的地方,远方的光线被吞噬在黑暗中,心头忽然涌上了无边的恐惧感,她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母亲夹在她书里的那封信:如果你不顾自己的亲人朋友,不顾念自己的将来,大可作死。
不是她想作死,是上天不得不让她死,她也不想这样,重生的生活那么美好,往常的日子都是在忙碌,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要这样的欺辱她?
前世的时候是,她曾和王乐峰的小情人厮过,打过,骂过,难道今生还要她去别人的手中去抢长缨?但是前世和长缨的生活,幸福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那才是她向往的。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偏偏让她一个人重生,为什么不让长缨重生呢?
再这样折腾下去她真害怕她再也没有勇气,拼命的走下去。
曾经幻想的和长缨的美好的生活,是不是再也没有了?
她不敢走下去了,她害怕了,但是要退缩,还要走到下一个路口去才能回到起点。
她一遍一遍的拨打肖宇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前面那么黑暗,她应该怎么走下去?
眼泪流的越来越凶,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运作了一会,停下了。
该死,她忘了加油。
从江北一路开回来,早就忘了加油的事情。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前行,会不会就是在作死?
车厢里冷了下来,更加的静了,外面偶尔有车行驶过的声音,仔细听,还有雪粒子打着窗户的声音,她默默的坐在驾驶坐上,等着肖宇的电话。
她的车是白色的,停在路边应该很显眼吧,但是她没有勇气下去呢。
陈良平抑郁的看着手机,他前面的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头,长缨的手机没有接听,二姑夫给回的电话是他正常下班了,他不敢告诉他宏景去找长缨了,宏景这样冒失,二姑会更加不高兴的。
她的手机只有一格电了,夜很长,她只能等,或者再打一个求助电话。脑海中瞬间就回荡起陈良平暴怒的声音,在下一个出站口下来。不,她不能求助陈良平。
她干坐在座位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车厢里冷的像冰窖一般,她穿上了外套,戴上了帽子,仍然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让她不住的打喷嚏,早知道,车上应该放上床毯子或者被子,或者放上点热水也好,喝上两口还能热乎点,这样她也能将就到天亮。若不然,她会不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第二天被发现已经冻死在车里?
或许她该打给王乐峰,看在前世的情分上,他总不能不管她吧。
她哆嗦着拨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老王。”她叫了往日的称呼,声音里带着沙哑,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哭了,怎么了?先别哭?”
她吸了吸鼻子:“我在华溪去北京的高速上,还没有到第一个出站口,车没有油了。”
“你有病啊,这个天上高速,还是个晚上,想死是不是,我就不该给你买车。”上来就一通责备,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还是和前世一样,不管她做错什么,不问原因,上来就是责备,从未有过谅解。
“是我有病,你别管我了,挂了。”她赌气的吼道。
“说你,你还有理了,你再给我吼一句试试,什么毛病。”
“我打电话不是给你吵架的,不用你帮忙,我再找别人。”她生气的道。
王乐峰缓和了语气:“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叫拖车,把你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在广州呢,没有办法过去。”
江宏景苦笑:“具体位置不知道,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敢下去,手机也快没有电了。”
王乐峰气的大声道:“你是不是猪脑子,一样的不长进。”
她懒得听他啰嗦,啪的挂了电话。
她试着再给肖宇打电话,依然还没有人接,就要她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你是江宏景吧,别打了,他的手机落在我这了。我说你怎么不给我回短信呢,原来打电话找他来着,今晚我们一起吃的饭。”
她如被雷劈到一样,迟迟反应不过来,听到对方喊喂,她才慌乱的挂了电话。肖宇,她恨声道,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去北京,无论如何都要去。
她哆哆嗦嗦的坐在座位上,前世的长缨,今生的肖宇来回的在她眼前交叉,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前生哪个是今世,她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亦或者是她该成全他们两个?
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父亲和母亲比以前更有能力,更有决断,就是她死了,靠着家里的房子和地,他们应该也会生活的很好吧,再说宏影和宏志都长大了,完全可以学着去做生意了,她重生时候的心愿已经完成了,或许真该是她退场的时候了。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从包里翻出纸笔,就着手机的灯光,哆嗦的写下两个字:遗书。
再往下写,她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她还没有结婚,就算是死了,她的遗产也会是父母的,这个无需担心。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写下这一行字,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