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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可以提供翻译服务的机器，听起来不错，请继续。”主管的口气舒缓了许多。
文森特扯了下领结，用唾液湿润因为兴奋而干渴的喉咙，出声道：“已经有成熟的软件，只要稍微修改下，装入集成主板，配上输出输入装置，我们就可以开发出从没有人做出来的翻译机器。”
“我知道该怎么制造一台机器，不用你说的那么详细，你现在应该回答我，它适用于什么场景？目标客户是谁？”主管并没有轻易被这个计划打动，而是询问更详细的东西。
文森特挥动手臂，下意识想说出自己那个笨重的大机器，却突然停下，这种机会绝不能被愚蠢的行为破坏，他走了过去，指着主管桌上的手提电话:“我们能做成这样，想一想，一个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翻译机器，通过它可以在任何场景进行语言转译，他将会缩短整个世界间的距离。”
毕竟是ibm的老人，主管迅速从文森特最后一段话觉察出其中的商业价值，他思索一阵后说道：“确实有可行性，摩托罗拉dynatac 8000x，虽然还是有点重，但已经可以随身携带，如果我们也制造出类似的产品，不管产品成功与否，一定会引起媒体主意，这或许可以扩大公司的影响力。”
主管想的更全面，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竞争也逐渐开始激烈起来，摩托罗拉从个人电子产品转型到高端电子元器件制造，现在又开始转型成无线通讯终端提供商，ibm也不能停步不前，必须跟上步伐。
是以，主管要求文森特作出更详细的项目报告，方便他向上面汇报，并且非常大方的批准了文森特的费用申请。
一个小时后，方兴华结束了第二次越洋通话，才出厂办公室门，一群面色不善的小屁孩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是院子里的老大，外号皮蛋，人如其名，长得又黑又壮，才12岁就有一米六的个头。
皮蛋学着港片里的动作，按压手指关节，咕哒，咕哒的关节摩擦声传出，
“方兴华，知道我们为什么堵你吗？”
“不知道。”方兴华后退两步，准备一有不对劲就跑回厂办公室，他活了两辈子，最欠缺的就是打架的本事，再说，被一群小屁孩揍了也太丢脸了。
“不知道我来告诉你。”皮蛋犹豫下，学着港片中拜师的样子，单膝跪地：“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传我高考秘籍。”
不光是皮蛋，后面一群小孩也有样学样，异口同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传我高考秘籍。”
这哪跟哪啊，方兴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就在这时，一群家长簇拥着方爸走了过来，其中一名家长出声道：“兴华，你是文曲星下凡，考个大学像喝水一样简单，可我们家的不行，都是街坊邻居的，帮帮忙吧。”
另一位家长也出声补充道：“是啊，我们都是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就算在厂里安稳能存下几个钱来，也想着小孩能往更高处走。”
这两位说话都没表达清楚意思，刘秘书的岳父浙帮菜老师傅孙老头牵着外孙走过来解释道：
“从古至今，使力气的哪比得上学文的，现今没有考功名了，但也能让让人人都能读书，只要能考上大学，那就是鲤鱼跃龙门，我们想着既然你这么有本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教下厂里子弟如何学习。”
明白了，这是要在八十年代开补习班啊！
在这个中专生盛行的年代，这几家人可是下了大决心的，让方兴华也有点佩服！
他心中一动，既然人家有这个要求，这事得做，不管成不成，都能让方家在纺织厂结下善缘，何乐而不为呢。
可不能就这么答应了，那么大的面子自然得让父亲接着。
他抬头看向方爱国：“爸，你说该咋办。”
已经快被几名家长捧上天的方爱国憨笑着，“我看行，你就收下他们，趁着这半个月假期教教他们。”
“可以。”在家长们高兴，厂内子弟哀嚎时，方兴华又说道：“这半个月时间不够，而且我们家可能要去米国一趟，等我们回来，每晚补习一小时，为期一年。”
一大帮人没听明白，过了阵才缓过劲来。
孙老头羡慕地问道：“出国啊！我这辈子都没出过，你们家可有福气哦。”
方爱国快步走来，急声道：“儿子，别乱说，出国要花好多钱的，还要用外汇，咱家哪有米元那玩意。”
“要是那边谈妥了，费用不用我们出，你们就等着去国外旅游吧。”
方爱国眼睛瞪的老大，上次去茉莉花小镇，还是他第一次出去郊游，这才几天啊，就要去万恶的米帝那里旅游去了。
他还是不信。
“儿子，你不是发烧了吧，和你爸说胡话呢！”
厂办主任端着茶杯出来，为方兴华作证：“你儿子太有出息了，我听他在电话里和老外说话来着，这事一准没错。”
这下，不由得方爱国不信，心中惊喜的他搓着手掌，一转身就大步跑向家里，这是要向老婆报喜。
看着远去的方爱国，一群家长羡慕的不得了，挨个揪出自家子女，教导起来。
“你看人家九岁，就能考大学，你九岁还在和泥巴，人比人气死个人。”
“职工小学老师说了，古时候甘罗十二岁当宰相，少年有为的不在少数，可咱家怎么就没轮上呢。”
那帮小子闺女也不是省油的灯，纷纷反驳道。
“人家是真聪明，我傻，没救了，不要你老担心。”
“方兴华八岁上大学，甘罗十二岁当宰相，我家的狗一岁就会吃屎，要不然我先学最简单的吧！”
好吗，最后一个小家伙的神人神语差点没让他爸昏过去。
看着这些厂区子弟，方兴华顿时感到任重道远，他的记忆中可清楚的记得，整个厂区家属子弟中，除他以外没人再考上大学，这难度可比编写游戏程序高的多。
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厂办公室内有人喊话：“方兴华，接米国长途电话。”
这是有结果了吗？他赶紧回身跑进办公室内。
拿起话筒。
“兴华，文森特的费用申请已经下来了，但出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会让ibm这边通过大使馆函接，但你们家也要去本地出入境管理部门办理手续，最后还需要学校和纺织厂的证明文件，才能买到机票。”
原来八十年代出国这么麻烦的，方兴华连忙回道：“徐老师你等等，我拿笔记下来，你再说一遍要做些什么？”
等记好了这些后，他拿着纸张走出办公室，对着火急火燎赶来笑容满面老爸老妈，愁眉苦脸道：“要去好多地方打证明，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