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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傍晚,李叔才缓缓从客厅里面出来。
他看到尚若婷,语气和以往大不相同:“若婷丫头,听你奶奶说明天你们要办乔迁宴,我这就回去把你舅奶喊来帮忙。”
不待尚若婷拒绝,李叔已经小跑着出了院子。
尚若婷将手里的事情放下走进客厅,见尚老太太仍旧坐在那里发呆。
“奶,遇到亲人不好吗?”她坐在尚老太太身边的位置。
尚老太太摇摇头,视线却朝着东北方看去。
尚若婷也随着老人家的视线看,只能看到一个木质雕刻的花盆架子。
她有些疑惑,正想询问奶奶在看什么的时候,尚老太太开口了。
“隔着一条胡同,第二个院子就是奶曾经的家。”那里蕴含着太多的回忆,喜怒哀乐,尚老太太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只可惜,人就是有这个毛病,越不愿意去碰触的东西,越是忍不住去想。
眼看着奶奶的心思飘忽不定,尚若婷索性站起身。
“奶,既然来了这里,咱们就去看看。”
她发现了尚老太太的纠结,既然这样,不如敞开心扉去面对。
如若不然,让人心中产生郁结就不好了。
尚老太太想到去看那处院子,显然有些胆怯。
尚若婷却很理智,她要第一时间将奶奶的心结打开,否则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因为心情压抑闹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不管尚老太太的反应,尚若婷拉着人就往外走。
来到尚老太太说的地方,两人停住脚步。
尚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熟悉的大门看,还是那个样子,只可惜,大门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
门口原本放置的两个石狮子也不见了。
还有,门上原本由某位大人物亲笔题名的‘李府’的牌匾也换成了对联的横批。
在尚老太太盯着大门看的时候,尚若婷也在四下打量。
看着街道的宽度,这里曾经应该是一条街,而且附近的院子貌似也比自家那个四合院大上很多。
门前的石狮子虽然不见了,可石墩还在。
尚老太太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绸缎的小女孩儿,爬到了一个石狮子上面,最后因为爬得太高下不来了,哭着喊爹爹来抱自己下来。
还有,小女孩儿和堂弟在石狮子周围玩儿躲猫猫。
大门被打开,一位端庄的妇人拿着帕子走出来,帮着小女孩儿擦汗,还嗔怪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淘气……
过往种种清晰的出现在尚老太太的脑海中,她的眼泪也顺着眼角大滴大滴的滚落。
尚若婷并没有上前劝慰,她认为这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方式。
果然,尚老太太哭过了,感觉没有刚刚那么压抑,缓步走到四合院的大门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大门上面那清晰的木质纹路。
尚若婷一看奶奶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怀念过去,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去打扰。
尚老太太站在大门前呆愣了许久,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妇女。
她见自家门前有人,便询问道:“你们找谁?”
尚老太太此刻的意识全部停留在过去,被这样询问,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尚若婷反应快,上前两步扶住尚老太太:“大婶儿你好,我们是刚刚搬过来的,随意走走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妇女见尚若婷那和煦的笑容和礼貌的回答并不像在说假话。
既然是邻居,妇女的态度也放软了很多。
“这四合院有啥好看的,除了面积大小有些区别以外,基本家家的格局都一样。”
尚若婷点点头:“是啊,刚刚就是看您家的院子比我们买的大一些,才好奇想看一看的。”
妇女听尚若婷解释的很合理,便没有再多想,挎着个菜篮子就准备离开。
尚老太太虽说依旧有些触景伤情,可因为那位妇女的出现,心中那股子酸楚也淡去了很多。
尚若婷询问:“奶,还要去其他地方走走吗?”
尚老太太摇摇头:“不了,以后咱们搬来这里,多的是时间走动,不急于一时。”
被谭琛接来这里,本是想着先将食材打理一番的,谁知,孙女买的竟然是亲戚家的房子,尚老太太也只当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