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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虽然很怕老婆,甚至怕得有点变态,但他在对外政策上却是延续了李世民的作风,毫不手软。唐朝的疆域在李治一朝扩张到前所未有的辽阔。
唐朝的北方,一直有个阴魂不散的隐患存在——突厥。突厥是继匈奴后,又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是相当牛逼的一个存在,在最鼎盛的时候,号称精兵百万。这样的民族从来不惧怕强敌,如果能够长期团结一致,那将是整个世界的噩梦。
强悍的基因是流淌在突厥人的血液里的。但也是这个强悍的基因,又带来了另一个灾难性的后果——分裂。每个强大的部落首领都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不想臣服于其他任何人,包括可汗。
在突厥人的心中,谁的刀最锋利,谁就是强者。所以分裂永远是游牧民族的主旋律。而团结则是非常非常偶然的事件。
隋文帝时期,杨坚采用了长孙晟的计谋,利用突厥贵族之间的内部矛盾,分化了突厥。这个强大无敌的马背民族分裂成了东西两部。
唐太宗李世民灭了东突厥,但西突厥一直控制着唐朝西北方广袤的土地。
西突厥还算是个合格的邻居,与唐朝之间一直没有什么真正的正面冲突。并不是它不想,而是存在着一些客观原因导致西突厥没有机会侵扰唐帝国。一是因为相隔太远,二是传统的原因——窝里斗。
相隔太远不用解释,这是天灾,没办法。至于窝里斗,从突厥分裂成两部分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东西两部之间的斗争,东突厥被灭后,西突厥内部又分裂成两部分,杀来杀去乱得一塌糊涂。
看这段历史,不拿笔和纸画几张推演图,根本弄不明白其中复杂的关系。
到了高宗李治时期,原来归顺唐朝的阿史那贺鲁吞并了射匮可汗的部落,占领了真珠叶护可汗的领地。大有一统西突厥的趋势。
真珠叶护可汗干不过贺鲁,就投靠了唐朝,向李治求援。李治意识到只有分裂突厥才是最有效的制衡方法,如果一旦让贺鲁做大,对唐朝将会构成新的威胁,这是李治不想看到的。
于是,李治派出了右电卫大将军程知节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统辖诸将西讨贺鲁。同时想册封真珠叶护为可汗,使他的地位合法化。但宣布册封诏书的使臣被贺鲁所阻,没有送达到真珠叶护手中。
程知节就是程咬金,在唐初那个名将辈出的年代,他的战斗力实在是很一般。只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此时的唐帝国,名将均已凋零,新一代战神如苏定方、薛仁贵还没有资格挂帅出征,李治只能启用程知节来统辖大军。
大军一入西突厥境内,就遇到了歌逻、处月二个部落,唐军没费什么力气,就击败了这两个部落。军队到了鹰沙川,西突厥四万兵将挡在了前路上,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开始了。
唐军中一个不讲道理的猛人率五百骑兵越众而出,直杀入敌阵,勇悍绝伦,就凭这五百人直杀得四万番兵哭爹喊娘,狼狈奔逃。这个猛人正是前军总管苏定方。
有的时候,战场上拼的往往不是人多,而是舍身忘死的气势。谁更不要命,谁才能大概率获胜。五百个不要命的死士,要远胜于人心浮散的四万散沙。
苏定方一战成名,跟着敌军追出了二十多里地,杀死俘虏一千五百多人,缴获的战利品满山遍野,不计其数。
程知节率军出征,开门连胜两仗,心情自是不错。但这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眼红,这个人是副大总管王文度,他不敢在前冲锋陷阵,看到苏定方勇猛无敌,很是羡慕嫉妒恨。怕他抢了风头,就对程知节说,“咱们虽然打了胜仗,但也死伤了不少弟兄,千万不可冒进啊!不如结成方阵,把辎重车放在中间,遇到敌人再出手,这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什么屁话?大军出来是打仗的,这个王文度居然让主帅拉开阵型,以方形队伍向前推进。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居然要以一种阵形与敌对阵。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王文度知道自己的这一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就打出了第二张牌,“我这里有皇上的密旨,皇上委任我见机行事!”言外之意是,你得听我的。
程知节是个实在的大老粗,居然相信了王文度,哪怕他只是问一句,“把圣旨拿出来我看看?”也算他尽职尽责了。
程知节就这样相信了王文度,把兵权交给了他。
于是整个唐朝战争史上最搞笑的一幕出现了,王文度收聚部队,让战士们每天骑马披甲,演练各种队型,整个儿按着升旗仪仗队排练的。也许此时王文度想的不是打仗,而是打胜后回到长安,如何闪亮登场的阅兵,让皇帝李治看到部队高昂的精神状态。
唐军本就是深入西突厥长途远征,人困马乏,加上这种长时间的训练,战士们疲惫不堪,战马大都瘦弱而死。就以这种状态去迎敌,估计刀还没砍到头上,人就已经睡着了。
苏定方是带兵打仗的将领,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找到程知节,“咱们出来不是练兵,而是打仗的。现在却缩在这里天天练兵,如何能够击败敌人?你是主帅,怎么能让那小子发号施令呢?赶紧把王文度抓起来,飞报朝廷。”
程知节的智商根本就不在线,苏定方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差没跟苏定方说,“他手里有皇上的密旨!”
好在老天挺照顾程知节这趟远征的,一路上再没有碰上突厥军队。练了一个多月的兵,唐军到了怛笃城,敌人没有任何反抗,直接投降。
王文度眼见兵不血刃的拿下怛笃城,功劳自是计在自身账上,得意之余,又生出一条毒计来,他找到程知节,对他说:“这些人反复无常,今天投降,明天我们一走,他们还得反叛。不如全部干掉,把城中的财物全部搬走。”
王文度的这一想法简直毫无人性,直接破坏了降城不屠的战争规则,遭到了苏定方的强烈反对。
只是程知节已鬼迷了心窍,只记得王文度手里有一道密诏,却忘了军纪。王文度最终把所有降兵全部杀掉,怛笃城洗劫一空。估计程知节也没少得到好处,唯有苏定方,勒令自已的部队,一针一线未取,
程知节这个人最终能寿终正寝,实在是上辈子敲穿了八百个木鱼!纵观他的一生,似乎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宝押在李世民的身上。只这一件事就为他带来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只是他实在不配为一名统军的领袖。
回到了长安,程知节和王文度本以为等在前面的是一场凯旋仪式或是庆功宴,没想到的是断头酒。
王文度因矫诏罪判了死刑,程知节因逗留不进,致使大军无功而返,免死罢官。唯有苏定方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此战成名,赢得了一场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