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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与李显同甘共苦二十多载,感情笃深,当上皇后之后,又垂帘听政,与李显一起分享属于帝王的荣耀和尊严。如果说生杀予夺的权柄带给她无限的快意,那么高居后位也为她的生活平添了几分寂寥。
李显作为皇帝,身边自是少不了各色莺燕,而此时的李显五十多岁,已是个老人。每当更漏沉沉,绣闱寂寂之时,韦氏不免有些难捱。
上官婉儿自小就在宫中长大,为人非常机敏,善于察言观色。与韦氏相处日久,看透韦氏的苦闷,于是巧言悦色地奉承韦氏,博得了韦氏的欢心。韦氏则把上官婉儿视为知己。
找了一个时机,上官婉儿就把武三思介绍给了韦氏,一夜风流之后,武三思就攀上了韦氏这棵大树。韦氏和上官婉儿同为武三思的情妇,在李显面前自是大夸特夸武三思的优点。
皇帝的老婆和小老婆一起捧一个男人,飞黄腾达那还 不指日可待。很快,武三思就升为司空。上官婉儿被晋封为昭容。
李显这个大乌龟被连续绿了两次都不知道。最可笑的是,每次武三思与韦氏云雨之后,二人都会玩一种叫双陆的棋盘游戏。糊涂蛋李显煞有介事地在一旁帮他们计算输赢的筹码。这乌龟当得相当称职。
有了皇后和上官婉儿的撑腰,武三思很快又硬了起来。硬起来的武三思,转手开始收拾起他的政敌——参与神龙政变的诸大臣。
武三思的反攻,由一道墨敕开始。
前面我们讲过,皇帝的决议命令都是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这就是唐初的三省六部制。每一道敕令,都必须由三省最高长官签字确认,然后加盖三省的印章,才能执行。
这是相权对皇权的制约,可以说是封建制度的一种先进性的体现。假设没有了这种制约,李世民这样的明君还没什么问题,如果碰上了像杨广那样昏庸的皇帝,一旦发起疯来,不经宰相审议,胡乱发布敕令,会造成整个帝国的动荡。
有了相权的制约,皇帝就没有办法为所欲为了。这就是为什么各朝各代都要设立宰相的原因。明朝朱元璋后来取消了宰相一职,但也相应地设立了内阁,其实行的还是宰相的职责。
公元705年的四月,李显突然发出了一道墨敕,任命术士郑普思为秘书监,尚衣奉御叶静能为国子监祭酒。这二人都是因妖异怪诞的法术被李显所信任。
所谓墨敕,是指不经中书、门下等部门签名盖章,直接由皇帝从宫中发出来的敕令。这就相当于皇帝绕过了宰相,行使权力。李显的意思很明显,“老子是皇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个墨敕的做法,很可能是上官婉儿的主意,她与武三思串通,蒙蔽了李显,向五大臣发起反攻。
李显的墨敕马上遭到了桓彥范和敬晖的反对,李显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敕令已经下发了,不能再更改了!”
“秘书监都是像魏征、虞世南、颜师古这样的贤人来担任,郑普思、叶静能这种人怎么能比得上魏征等人?”桓彥范据理力争,李显拂袖而去,不再理睬桓彥范。
韦氏、武三思和上官婉儿感受到了李显对桓彥范等人的冷淡,便时时向李显谗毁桓彥范等五大臣,“这些人恃功专权,肯定会对国家不利,不如封他们为王,罢免他们参政,明升暗降,夺了他们的权。”
李显这时已经被这三人牵着鼻子走了,对三人的话言听计从,“行,就这么办了!”
第二天五大臣全部封王,并免除知政事,初一、十五上朝,其它时间在家老实待着。武三思又蛊惑李显实行武则天时期的政治,被五大臣逐出权力中心的武氏喽啰又陆续回到京师。武三思又成为帝国最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阴险的武三思,绝没有张柬之等人的妇人之仁,他对待这些人的做法就是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张柬之、桓彥范、敬晖、袁恕己、崔玄玮五人被陆结调到外地任职,离远政权中心。不久,五人再遭贬斥。
五人虽然一再遭贬,但武三思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武三思的目的只有一个,这些人必须死。
七月的深秋,京师天津桥,一张告示前围了许多的人,众人议论纷纷,兴奋异常。这张告示的内容很快就传到了李显的手中。告示的内容列述了皇后韦氏的丑事,并请求废除皇后。
这是武三思一手策划的阴谋。李显看到告示内容,大怒。派御史大夫李承嘉追查此事。
李承嘉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有了结果,“这件事是张柬之、敬晖等五人干的,说是废后,实则谋反,必须诛族!”
武三思的儿媳妇安乐公主也跳出来要父亲李治杀掉五大臣。李显犹豫了很久,毕竟这些人为自已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自已还颁给了他们免死铁券,只要他们不造反,犯死罪也可以得到赦免。
最终,李显选择了放过五大臣,把他们全部流放。
皇帝放过了五大臣,武三思却不想放过他们。只是皇帝决定已下,无法再更改了。这时,中书舍人崔湜为武三思出了个损招,“这些人留着终是后患,不如假造圣旨杀掉他们。”
假传圣旨是矫诏之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崔湜敢向武三思提出这样的建议,简直把皇帝李显当成了空气。
面对这个掉脑袋的提议,武三思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么干行不行,而是让谁去干?
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这真是太狂妄了!
“大理正周利用这个人胆子大,下手狠,可以让他去干这件事!”崔湜向武三思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当初被五大臣降为嘉州司马,对五人恨之入骨。
“就这么办了,提周利用为代右台侍御史,让他去办这件事。”提这种官只需韦氏一句话的事,而韦氏听谁的?当然是他的情人武三思了。
周利用带着使命火速赶往岭南,可还是慢了一步。张柬之、崔玄玮二人病死,只抓住了桓彥范、敬晖和袁恕己三个人。这三个人死得都相当的惨。
桓彥范被绑住后在竹槎上拖来拖去,身上的肉都被竹槎刮净,露出白骨。这种刑罚想想都头皮发麻,被施刑的人痛苦就可想而知了。受尽了折磨的桓彥范最终被杖杀,就是用棒子打死。
敬晖被千刀万剐,也是相当的残忍!
袁恕己被逼着喝下了有毒的野葛汁,喝了几升还没毒死,疼得袁恕己用手扒土,指甲都磨没了,最后也被打死。
曾告诫张柬之要除掉武三思的薛季昶被贬到儋州。听说五人的死法后,准备好棺材,更衣沐浴,服毒自尽。
这就是斩草未除根的后果,这就是对待政敌仁慈的下场。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们,要么不出手,要么一招毙命,绝对不能给对手还击的机会。无论官场、情场、战场还是商场!
周利用办完这件事,就被提为御史中丞。
为上司办一百件好事,也不如办一件坏事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