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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想学?”
曲听枝单手托腮,唉声叹气:“本想让他们以命偿命,可当真见了皇兄,才知绝非易事,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吧?这才想着学几个术法,保不齐哪日就用上了。”
阎罗王凝望着她低垂的眸子,忽而淡淡道:“你不想杀他。”
冷不丁被点破了心思,曲听枝倒也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只是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毫无意义。他投他的好胎,我仍是只孤魂野鬼。连阎、罗、殿都这般不公,我又如何断定一命换一命足以还我公道呢?”
阎罗王自动过滤了她的咬牙切齿,轻描淡写:“那你就把你以前遭受过的,公公正正还给他,不就得了?”
曲仲景将她锁在宫门之中,她就让他走不出一方田地;曲仲景切断她的一切人脉,她就让他终日独守空房。
“佩服,佩服。”曲听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连连行礼,“可是阎罗,这难度比一剑杀了他还大,你还是教我几个术法吧?”
“你学不了。”
“难道传男不传女?我昨日学来一个词,你这叫歧视。”
“不是,你根骨不够。”
“……更歧视了。”
阎罗王蓦的飘近,悬在半空中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脑袋:“用这个,比术法管用。”
说罢,带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化作一缕尘嚣。
“这个?”曲听枝摸了摸圆润的后脑勺。
阎罗王该不会是……想让她给曲仲景磕头求饶吧?
士可杀不可辱,她怎可将大业公主的尊严踩在脚下!
岂有此理!
“听枝老师,我可以进来吗?”这时,米妮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跟拍摄像师推门走了进来,“刚才节目组看了直播回放,听枝老师表现得非常棒!弹幕都在夸你呢!”
谁是弹幕?原来阳间的看客竟然叫弹幕么?
曲听枝笑了笑,把一个鲜肉包塞进她手里:“他们送的,没花钱。”
“我知道、我知道!”米妮憋着笑,把梦里花手账本递给她,“曲教授早晨定好了行程,他不方便敲女嘉宾房门,就让我转达一下。”
手账本里,遒劲笔锋写着整整齐齐的楷书。
“……”曲听枝露出为难的神色,孟婆虽然送了她一本《新华字典》,但距离她无压力阅读简体字委实还有些时日。
可她此时此刻代表的可是全地府,当着镜头的面,怎么能留下一个文盲的印象呢!
于是曲听枝阖上本子,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可谓是知书达理文质彬彬:“我知晓了,辛苦你特地告知于我。”
米妮红着一张脸:“没事没事!听枝老师是不是查过攻略呀,早就知道今天要划竹筏,所以特地换了一身方便的连衣裙。”
昨天的绿野谪仙摇身一变成了鹅黄色娇俏大小姐,米妮刚推开门就感受到了美颜暴击。
“倒也不——且慢,”曲听枝刹那间面色苍白,险些咬着舌头,“你说……划竹筏?”
“嗯嗯!洪业古镇有个湖心集,据说是大业承元帝生母下令建的以物易物集市,被保留到现在。湖心集俯瞰就像朵桃花的花心,为了不破坏形状,后人也没有建桥,只能划船过去。洪业古镇方圆百里就这一片湖,也算是特色项目啦。”
大业宜淑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让她花容失色的,就是划船。
五岁时那年冬日,曲听枝还未被锁在宫中,皇后的侄女、吏部尚书之女韩媛媛邀她去一同游湖。
时值元瑞花雪宴,曲仲景随着承元帝和百余朝臣一同出宫狩猎。曲听枝年纪尚幼,以为终于有名门贵女愿意和她做朋友,便只带了一个婢女乐呵呵赴约了。
可谁知船刚一离岸,韩媛媛就猛地将她推到了另一艘破败的木筏上。
说是木筏,其实不过是几块破木板,板与板之间被虫蛀了长长的缝,湖水一股一股漫上来。
木板在水面晃晃悠悠,隆冬的湖水冰冷彻骨,沾湿了棉袄,泡得她娇嫩的双手发紫发胀。
曲听枝像条小狗一样以极为耻辱的姿势趴在木筏中央,拼命稳住身形。
她想大声呼喊,可韩媛媛一脚踩在了她的婢女菡萏脸上,顷刻间溅出了鲜血。
“我奉劝你老老实实趴着,否则你这小丫鬟的命就别想要了。”韩媛媛收回脚,嫌弃地在菡萏背上擦了擦,命人将一个火炉摆在她面前,“来,给本小姐把火吹旺点。”
菡萏两眼含泪,怕得嘴唇发白却不敢反抗,大口大口颤抖着往火炉里呼气,近在眼前的火星毫无章法乱窜,燎光了她的眉毛鬓发。
曲听枝还不懂何为恨意,可她那一瞬间只想扑上去狠狠咬下韩媛媛一块肉。
韩媛媛穿着西域进贡的火浣布衣裳,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华贵百倍。
她站在祥云雕花的画舫船尾,居高临下:“仲景哥哥前途无量,偏偏有你和越氏两个拖油瓶。所幸越氏早死了,只要你也消失了,仲景哥哥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五岁的曲听枝从未听过这些勾心斗角,便只是瞪圆了小鹿眼,无辜地望着她。
韩媛媛啐了一口:“我最讨厌你这张脸了,等你淹死了,我定要将这双眼睛剜出来!”
淹死?她想淹死自己!
曲听枝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让木筏沉得慢一些。
“怕死?看来你还不傻,不像你那个老实巴交的娘……”韩媛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故作惊讶,“哦,对了!越氏死的时候你刚出生,连路都不会走呢。你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