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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嘚嘚,鞭声啪啪,这几个小小子转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龟儿子,很歪哦。”龚银匠不住嘴地抱怨着,抱怨这帮孩子太无礼了,无法无天,没有家教,长大了要为非作歹的。张咏反而是不以为然,推测他们年纪大些便会稳重谨慎。刘庆东同意张咏的看法,叛逆期的孩子大多如此吧,他只管整理好驴车,重新穿好上衣,等驴子安定一会儿了再上路。
就在这时,从旷野的夜幕里窜出条人影,直奔他们的驴车而来。起初三个人看偷袭者的身量,还以为是那粗鲁孩子,为刚才的争执回来报复呢。可定睛细看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他上身穿着白色对襟的上衣和黑领布褂,下身穿白色长裤,外披黑色的斗篷,头上缠白活蓝色的手帕,颚下蓄着山羊胡子,腰间插着一鞘两室的腰刀,刀把用金银丝缠束。全身打扮像极了《五朵金花》里的管闲事老叔。这位也不说话,伸出留有长长趾甲的双手扑向银匠。
难道是遇到拦路抢劫的啦?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法。
龚美见来者不善,急忙抱起小姑娘向旁躲闪,嘴里惊恐地喊着:“瘪瘪要遭起,你要爪子?”慌乱中却把刘娥推到身前,女孩子被弄醒了,睡眼朦胧地瞅着有人扑过来。
“呸!把小娃娃挡在前头,你算啥东西?”袭击者气愤地骂道,他把女孩子从银匠手里抢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然后又去扑抓龚美,“我要的是你,抓去干饭,块头肥瘦刚刚好,教主吸血,我吃如,有嚼头。”
一贯伸张正义的张咏哪能袖手旁观,又挥动空刀鞘加以阻拦,可只一招就被打倒在地,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失去知觉半天都起不来。
“啥子吃人么?你是畜牲噻?不要批脸。”银匠被吓得龟缩成一团,料定自己劫数难逃,就要成为人家的盘中餐了,
“嘿!湿乎乎的,尿啦?真不是爷们,骚如不好吃,勾远点。”龚银匠被吓得失禁了,车板上湿了一大片,野蛮老人又转向刘庆东,“观音大士保佑,这里还有一个。你可不要尿裤子呦,没办法,本来不想劳烦你的,挺大的岁数,皮都皱巴巴的,可教主一天没吸血了,再送晚了她老人家该生气啦。”于是,不由分说夹起三哥便走。别看他身板并不魁梧,可力气蛮大的,而且轻功了得,几起几纵便离开驴车几十丈远了。
一路颠簸,一路忐忑,在人家腋下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刘庆东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么就完啦?被人撕吧撕吧吃了,不知是红烧,还是清蒸,要不是乱炖?不会是生吃吧!他胡思乱想之际,那老家伙翻过了一堵院墙,随即旱地拔葱上到屋顶。
他把刘庆东按在屋瓦上,两个人爬在房顶向下观看,北面是座九间重檐歇山式的大殿,建在白石台基之上,绿色琉璃瓦顶,下承红漆大柱,墙上遍涂绿青色彩绘。再往殿后看去,一重一重的院落向北面排列展开,层层叠叠,显得大气恢弘古朴庄严。
主殿前偌大的空场上被灯笼火把、松明亮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正当中有两个人在搏击对打呢,一个使掌,一个用腿,掌锋犀利的是个中年汉子,腿功硬朗的是位老迈的和尚。眼下踢腿的明显占了上风,他快速伸屈如弹射之势,趁对方稍一疏忽,一腿踢到心窝要害处,踢得那人飞到场边,场边的观摩者发出一阵唏嘘惊叹。
当即有个出家僧人上前搀扶,“周师父,没伤到吧?”
败下阵来的中年人借着和尚的一拉,敏捷地跳起身来,向得胜者抱拳施礼,“承蒙昆仑大师腿下留情,铁掌帮帮主周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铁掌帮!襄阳的铁掌帮,刘庆东听得真切,裘千仞的帮派,按时间估算这位帮主应该在他的前面,就连得到武穆遗书的上官剑南眼下还未成人呢。
“承让,承让,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帮主的铁砂掌盖世无双,若是使出砂毒,老衲恐怕不会站在这里啦。”得胜者抱拳回礼,微笑着点头致意,并无半点儿得意自满的神色。
充做司仪的和尚大踏步走入场中,“阿弥陀佛,这一局,昆仑大师又胜,连胜十局。临清潭腿果然名不虚传,在此前潭州武林大会上赵家长拳夺魁,潭腿名列第二,昆仑派武功技压群雄。真可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弹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他扭头向观礼的坐席上喊道,“主持大师,您记好了吗?用不用请掌门再演练一路。”
刘庆东闻声望向场外落座的众人,一眼便认出在官道上遇见过的福居禅师,他的不远处坐着废帝李煜。禅师正往纸上勾勾画画记着什么,头也不抬地感谢道:“记下啦!善哉,多亏施主们给本寺捧场,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啊,使我少林受益匪浅呦。”
司仪和尚好意询问昆仑派掌门,是否要下场休息一会儿,可那高僧正在兴头上,说是不必,自认到场的都是武林朋友,大家只为临场献技,相互学习,谁还会往死里拼啊?自己全当做抛砖引玉的前缀。
这时,他们的谈话被打断了,从山门处传来禀报声,“贵客光临!阿弥陀佛,小几位是?哦,北汉吴堡城少堡主莅临本寺!”
刘庆东听说是北汉吴堡城来的,马上想到那几个孩子,怎么他们才到呀!看来把自己挟持来的老头子武功不凡啊。他去看旁边趴着的这位,老头子的注意力并未在练武场上,正四处撒么着,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打算偷东西图谋不轨。
院子里的寺庙之主起身相迎,并未因为来人是些半大孩子而轻视怠慢。同时,从座位上站起一人,见他虎背熊腰,剑眉入鬓,三十多岁的年纪,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皮鞘的单刀。他本想与来人打招呼,可右手悬在空中只是徒劳地抓挠两下,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脸上的惊喜之色随即便凝固了,他目送着几个孩子落座后重新坐下了。
“在下花架门银燕子苏富!晚辈学艺不精,斗胆向昆仑大师讨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随着洪亮的嗓音,三哥的视线又被吸引过去,自告奋勇的是个年轻人,他抖着手中的双钩跳入场内。
双方一交手,便看出小伙子年纪虽轻,却功夫扎实出众,双钩一左一右似行云流水一般,招式老辣,出手迅猛,划出道道银光。
“好!年轻轻的,双钩使得好啊,崆峒派飞龙子是你什么人?”昆仑派掌门人已经从对方的招式里看出了端倪,对其师承心中有数了。
“那是我的师尊,大和尚你待怎样?”使钩的被问的愣了一下,心里猜测眼前的主儿跟师尊有何瓜葛?难道要欺我年轻倚老卖老吗?他手上的兵刃却未卸力,而且一招狠过一招。
“小子,飞龙子在世时,曾跟我师爷请教过武艺,算是半个徒弟吧。”老和尚呵呵笑道,潜台词是,你乃我的晚辈呢。可他笑过一半却哑然而止了,因为对方并不买账,几颗铁蒺藜迎面飞来。
这可惹恼了出家人,他将右脚扫出个弧线,瞬间踢飞了逼近的暗器,稳稳地来了个金鸡独立,这么大的年纪竟然使出如此精湛的破解手法,令在场的武林中人齐声喝彩。
失手的窘迫羞红了年轻人的脸,他恼羞成怒要找回面子,似疯了般连连进攻,全没有掌握分寸谦和礼让的意思。
“扑通”,对这种无赖行径老人实在是忍无可忍,找出空挡一脚下去踢在年轻人的肋条上,直接把他踢了出去,迎面朝天摔在场边,双钩没握住脱手飞出。
“二师弟!”
“二师哥!”
一下子涌过来几个同门师兄弟,连忙查看伤情,把银燕子搀扶起来。这家伙被踢得不轻,看来是对方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些教训,疼得他捂着肋条骨龇牙咧嘴,一个劲的直哼哼,连兵器都得由同伴拾回。
其中一个方脸汉子眉梢一挑,面沉似水,大踏步上前朗声说道:“大师,在下乃花架门徐广禄,江湖的朋友抬举我,起了个浑号金燕子。我师弟苏富任性莽撞,冒犯了前辈,我这做师兄的替他向您赔罪了。然今日不是官家举办的潭州擂台决斗,你死我活决出天下十八家啊。而是武林英雄大会,借少林寺这方宝地结交江湖豪杰,大家没有深仇大恨,正像寺中主持福居禅师说的,以武会友,研习功夫。可您下手过于狠毒了吧?毫不留情面,差点儿把我师弟的肋骨踢折。”
做师兄的出来为同门师弟出头,当然要护着自家人说话,刚才的一幕大家都看着呢,心里有数,本来是挑战者咄咄逼人在先嘛。昆仑派掌门自然不能跟小字辈喋喋不休,非要辩个孰是孰非喽,只是言辞严厉地指明银燕子的不当行为,而且表示自己精通医道,脚上又分寸,是伤不到筋骨的。
两个人言语不合,金燕子便提出要较量一番,老和尚一口应允,表示坚决奉陪。于是,昆仑大师仍然是徒手相对,金燕子则掏出个家什,乃是一方硕大的金印。年轻人仗着充盈的体力与高超的轻功,活脱脱个《百变星君》里的黄婆婆,腾挪跳跃用金印频频攻击对方的要害,非要在和尚身上盖个戳戳出来。他的一通忙乎未能占到便宜,反倒是根基不牢下三路不稳,被招数多变的弹腿踢得险象环生,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