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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靠近冒烟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小厮禀告道:“前面马车已经过不去了。”
陈芊妤跳下车,路边残垣断瓦,一片狼藉,受伤的百姓坐在路边呻吟。已经有附近的大夫闻声赶来,正在给百姓包扎。
越往前走,百姓的伤情越重,场面也越惨烈,很多房子都被烧得焦黑,有漆黑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路中间。
就算陆峥这个八尺男儿都看得压抑到要吐。
可陈芊妤却看起来非常冷静。
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冷静,陈芊妤的内心,此时遭到了极大的冲击,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这次爆炸跟自己有关。
会不会是上次在黔州,她参照手榴弹自制的炮仗流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拿了去,想研制更加厉害的武器。
在她愣神间,一匹黑马停在了她的身边。
陈芊妤抬头望去,背着光,那人的眼睛炯炯有神,刀削斧凿般的轮廓,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苏墨辰冷着脸,面上看不出喜怒,“定远郡主在这里做什么?”
“定远郡主?”陈芊妤喃喃,需要跟她客气成这样吗?
谢飞倒是依旧很热情,他走过来,朝着陈芊妤抱拳,“芊芊郡主,这里很危险,您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
陈芊妤不理苏墨辰,反而问谢飞,“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里伤员这么多,我能帮上忙。”
谢飞看了一眼苏墨辰,苏墨辰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谢飞道:“我们也正要去查看一二,既然郡主能帮上忙,就一道去吧。”
点了点头,陈芊妤想起陆峥还在后面,一回头,刚想问问陆峥要不要自己先回家去,陆峥抢先道:“芊芊,我和你一道去。”
“芊芊?”苏墨辰眼皮跳了跳,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陈芊妤和陆峥都没注意到苏墨辰的表情,跟着谢飞往爆炸的中心走去。
越往前走,陈芊妤越觉得熟悉,思索间,苏墨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柳宅。”
循声抬头,陈芊妤无奈一笑,怎么这么巧,居然是他和苏墨辰曾经同居过两晚的废宅柳宅。
此时的柳宅已经辨认不出它原本的样子,爆炸使得石头墙壁被熏的漆黑,木头基本被烧成了碳,草木皆成了灰。
众人想进去查看,但不好下脚,断木横梁此时都挡在路上,想进去恐怕得爬过去。
当大家都在想着还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陈芊妤侧耳倾听,她好像听见有人呻吟的声音。
陈芊妤不顾大梁拦路,手脚并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果然,在一根断梁下面压着一个男人,他全身烧伤,辨认不出长相,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喉咙里本能地发出声响。
陈芊妤招呼一声,“快来帮忙。”
不知是不是陈芊妤声音太大,产生了震动,本来她头顶上一根房梁摇摇欲坠,此时直直地掉了下来。
“芊芊!”陆峥一声惊呼。
陈芊妤抬头,她的瞳孔里,那根木头越来越大。她愣在当场,来不及躲避。
本以为这次死定了,陈芊妤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往旁边滚去。
木头落地,没有砸到陈芊妤。
从怀中抬起头,陈芊妤看到苏墨辰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陈芊妤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没事就快点起来。”苏墨辰放开怀抱,故作冷脸。
此时陆峥和谢飞也跑了过来。
陆峥一把拉过陈芊妤,上下打量着,“芊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陈芊妤拍拍身上的灰烬,道:“没有,我很好。”
苏墨辰站在一边,此刻是真的冷了脸。
谢飞在一旁提醒,“王爷,你受伤了。”
苏墨辰低头,这才发现,他左腿裤子被划破,膝盖被磨破,正渗着血。
“没事!”苏墨辰将披风往前一撩,挡住伤口。
刚刚奄奄一息那人又被房梁砸中,此时彻底断了气。
陈芊妤发现,这里被改造成了一间一间的类似后世的研究室。
原料都是硝石,硫磺等等,很明显,的确是在私制火药。陈芊妤还发现了竹筒,和她在黔州时做的一样。
心中感觉不妙,造成这么多死伤的由头居然是自己。
苏墨辰也看了出来,此事应是有人拿到了黔州之战时未使用的炮仗,然后在这里研制威力更大的火炮。但是研究失败,导致了爆炸。
他走到陈芊妤身边,状似无意道:“这些人肯定有更大的阴谋,殊不知火炮并不是谁都能做成功的。”
陈芊妤知道苏墨辰是特意宽她的心,但是!他就不能别老绷着一副死人脸吗?冷冰冰的,虽然还是很帅气,但她更喜欢暖洋洋的苏墨辰。
大致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活口,鉴于爆炸现场还存在许多危险因素,苏墨辰命令所有人都撤了出去。
陈芊妤没有回医馆,而是留下来医治受伤的百姓,有一些危重的伤员已经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躺在马路边等死,但是,在陈芊妤看来,他们还有救。
陈芊妤成了这些人的救命稻草,虽然那个年代没有抗生素,但是陈芊妤开医馆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有很多场合是必须要用到抗生素的,于是她自己研制了特效药,此时,用在烧伤病人身上正好。
苏墨辰还要去向皇上禀明事态,留下谢飞帮忙,陆峥也自发留下为陈芊妤打下手。
那一天,陈芊妤像是天上降下的神明,为危重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带来了希望。有些人死了,但更多的人被陈芊妤救活了。
因事发地离皇城很近,皇上命令禁军统领亲自调兵封锁了现场。并由刑部衙门调查此案,监察司协查。
娴妃寝宫,庆王火急火燎地赶到,一进门就跪倒在娴妃面前。
“母妃,你可要救救儿子呀。”
娴妃被庆王的样子吓得不轻,庆王平时也总是小错不断,但是从来没有慌张成这个样子过。
“你快点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