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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魏海涛背着渔具包,拎着一只塑料水桶,早早来到囤营子分局。
八点半,严打和张建平一起来到囤营子分局,看到坐在门卫室的魏海涛,两个人有些自惭的笑了笑。
“魏叔,来这么早啊?”严打跟魏海涛打了个招呼。
“人老了,觉少,再说昨天你说到张树春,把我这瘾头勾上来了,今天我给你们整条大的,中午吃了。”魏海涛笑道。
张建平把车开了过来,严打扶着魏海涛坐到后座,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魏叔,你经常去那钓鱼吗?”严打问道。
“嗨,退休了,没事干,孩子都不在身边,我那老婆子就是个家庭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在家没意思,就到老张那钓钓鱼。老张这人,人不错,就是命不好,我俩几乎是同时到囤营子来的,我去了派出所,他去了镇上,他当上副镇长,办了不少好事,就说那个淀粉厂吧,那就是他喝酒喝来的,当初临近几个镇都想把淀粉厂争取过去,有一次,跟淀粉厂的老总一起喝酒,夸夸夸,两瓶老窖,八杯!那老总说,要是老张干了,这厂就定囤营子了。那老张当年也是个悍将,二话没说,啪啪啪,一口气,八杯下肚,一口菜没吃,直接把那老总喝服了!现在淀粉厂也变成五粮集团了,当初的小老板也变成了董事长了,可老张呢,本来是前途一片光明,结果直到退休,还是个副科级,唉,造化弄人呐!”魏海涛感慨道。
“这个张树春我听我爸提起过,人确实不错,不说厥功至伟吧,也算是兢兢业业,要是没有拆迁这事,退休之前正处一点问题没有!”张建平开着车说道。
“魏叔,那你对李富海这人了解多少啊?”严打问道。
“接触过几次,那人看着挺贼的,外来户,好像是88年也不是89年来的,搞养殖的,我们这粮食多,酿酒的也多,自然出的酒糟就多,所以有不少人愿意上我们养牛的,这李富海就是其中之一,在拆迁之前,我们几乎没打过交道,就是因为跟拆迁方的几次冲突,才跟派出所扯上关系。”魏海涛说道。
“他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吗?”严打问道。
“我问过他原籍地,那地方管理更混乱,甚至有的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登记,孩子出生,就往村上一报,统计一批就上一次户口,有的甚至都十好几了,还没有户口呢,这种事以前农村太常见了,我让他们查查李富海的家人信息,好通知他们来收个尸,结果也没查到,这事后来也就搁置了,反正村里出钱给葬了,也就那么地了!”魏海涛说道。
按照魏海涛的指引,张建平的车开到了团结村,在村东头的山坳里,几人见到了张树春。
眼前的张树春跟严打印象里的退休干部简直大相径庭,穿着齐胸的下水裤,带着一顶飞边的草帽,皮肤黝黑,手上尽是风干的淤泥。
“哎,老张!”魏海涛下车喊了一声。
“呦,老魏啊?今儿咋有空上我这来了?”张树春热情的迎了上来。
张建平和严打下了车。
“哎呦,这不是张副局长吗?我说老魏你可以啊,都退休了,还能让副局长开车送你来钓鱼啊?”张树春揶揄道。
“张叔好!”张建平朝张树春笑了笑。
“这位是?”张树春打量着严打问道。
张建平连忙介绍道:“张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海达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严打!”
“张叔好!我是严打!”严打朝张树春颔首致意。
“来吧,屋里坐吧!”张树春迟疑片刻,热情的招呼几人进屋。
魏海涛摆了摆手,说道:“老张啊,他们俩找你问点事,我就不参与了,我去钓鱼了,你们唠你们的,中午在这吃鱼!”
“那行,老魏啊,你去西边钓,那边有大的!”张树春说完,引着张建平和严打进了水塘边的小屋。
张树春洗了手,也没换衣服,穿着下水裤就坐到了二人对面。
“喝点茶吧,山泉水泡的,好喝!”张树春倒了两杯茶说道,“来问啥事啊?这海达市局的都大老远跑来了?”
“是关于李富海自焚的事!”张建平说道。
张树春听到李富海这个名字,表情一阵错愕,缓缓放下了还没喝到嘴的茶杯。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们怎么想起查他的事了?”张树春不解道。
张建平没有回答,看了看严打,严打开口问道:“张叔,李富海当初为什么那么抗拒拆迁啊?”
张树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事吧说来也怪,第一次召开村民大会的时候,说了拆迁这个事,大家都挺支持的,包括这个李富海,因为他是养殖户,给他有额外的补偿,当初淀粉厂还答应说给他安排工作,可不知怎的,没两天,拆迁工作组下去的时候,这个李富海就说啥都不同意拆迁了,我去他家谈过,第一次还给我点面子,这第二次,就出了自焚这个事了,我是咋都没想到,这个李富海居然真的敢点火啊!”
“那个,张叔,你确定是李富海自己点的火吗?”严打追问道。
张树春一愣,面色一沉,“咋的?不是他自己点的还能是我点的啊?当时在场的那么些人,可都看着呢,汽油是他自己倒的,火也是他自己点的。”
严打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张叔,您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就突然点火了呢?我看过您在派出所做的笔录,现场好像没什么太过激的动作啊?”
“就是我让人把他从房上弄下来,这家伙举起汽油桶就倒身上了,我是真没想到他真敢点火啊,这事说起来我也确实有责任,如果他倒汽油,我就赶紧把人叫回来就好了,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这火就起来了!后来我因为这事受到了处理,也不算冤枉!”张树春重重的拍了一下藤椅的扶手说道。
“那后来没有李富海的家属到镇里要说法吗?”严打问道。
按照常理,出了这种事,家属肯定是最激动的,一个大活人自焚死了,怎么可能悄声悄语的就听之任之了。
“当时也是怕再产生什么影响,所以我就去做了淀粉厂的工作,让他们改了厂址,没有了动迁这档子事,后续的事也好处理一些,不过,好在没有家属来闹,否则,我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啊!”张树春有些后怕的说道。
哎,大鱼上钩了!
屋外传来魏海涛的声音,张树春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中午我给你们炖鱼,咱们爷几个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