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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天，按照灵庄的年俗，我们是应该去拜母舅的。
但是，我父亲没有母舅。我们也没有。所以初三没出村。我父母被我二叔叫去打了一天麻将。
初四拜丈人。我父亲没有老丈人，只有丈母娘，那就是我外婆了。他老丈人，也就是我外公，早就死了。
我父亲一倡议去外婆家，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纷纷要求同往。结果我们出发的时候，我父母，还有我们三个光头，全到齐了。
我们算是全家大阵仗地出动。
外婆家住在黄庄。我外公死后，她一直一个人住。
我父母几次动员她到我们家住，她都婉言谢绝了。
究其原因，恐怕不是因为我们家的房子太挤。本来，我父亲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外婆真要来，就在我们家后边，现在厨房的边儿，再加一个披，要么就在客厅的墙边加张床。
外婆不来，我父亲才舍不得加披给我们住呢。他宁愿让我们三个光头挤在一张床上。
外婆很高兴，给我们搬出好多吃的东西。
她与我父母聊天的时候，还特意将我抱到她腿上，搂得很紧。
其实，我是很不情愿坐她腿的。因为外婆长相有点那个。
二毛和我以前想过好长时间，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她。我们说她不是外婆，是巫婆。而且她说起话来常常唾沫横飞，飞到我衣服上不算，还直接飞到我脸上嘴上。我极不习惯。
但是，她要抱我到她腿上，我又不能太逆她的愿，那样就太扫她的兴了，也不礼貌。
但是，我也不是随便坐的，我是有条件的。
我对外婆说：“你给我们讲故事。”
以前外婆也是经常给我们讲故事的。但都是《小英雄雨来》之类的故事。再讲这些，她知道的，还不如我们自己看小人书。
她曾经也讲过一个鬼的故事。
她先问我们怕不怕。二毛说怕，离开了。我说我不怕，她就讲了。但是，那次她讲的故事太简单了。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她讲的是什么了。
外婆说好啊，你不提出来，我也会讲给你听的。
我说：“讲鬼的故事。”
外婆说：“知道的，就你胆大。”
外婆让我父母他们去做饭，她要给我讲故事了。二毛听说要讲鬼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去帮我父母做事去了。
外婆像是为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她干咳了一声，像是润润嗓子，然后说道：“给你讲一个绵羊和主人的故事。”
接着她就讲了。
一处山坡下面，有一座小木屋。小木屋里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所说的主人。
主人唯一的伴，就是他家的一只绵羊。平时，主人以打柴为生，放羊为乐。
主人与绵羊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
山外有一个不良猎人，有一天，他上山打猎，经过主人家，发现了这只又肥又大的绵羊。猎人上山打猎，收获不多，他便打起了这只绵羊的主意。
无奈这家主人看得紧，猎人很难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