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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银波、窈窕淑女，眉心间一颗红点更显白茶楚楚动人。她细细瞧着镜前披着长发、穿着薄衣的自己，幻想着几日后红衣彩妆披身，却突然被冲进来的女官打断：
“大、大人，相臣先生来了！”
“你说什么？”白茶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有点不可置信。
“小的说，相臣先生来找神官大人了，就在里间。”
白茶听了，迅速起身直朝门外跑去。
“大人！”女官见白茶只着一单衣，忙拎起一件披风追了出去。
“相臣，虽然老夫说过若有急事，可随时入城。但你选的这个时间未必太过莽撞！”
白凛说到后面两字时，音调重重落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表情沉着严肃，眼睛紧紧地盯着相臣。
“事出紧急，小的也只能冒险打破平族宵禁不得外出的规则，还请大人见谅。”
来到门口偷听的白茶听此眉头轻蹙，自己那位刻板正经的老父亲不会真的要惩罚相臣哥哥吧。
“急事？你倒是说说看如何万分紧急、竟让你不惜以身试险！”
“今天有不少平族百姓纷纷将亲生儿女遗弃到小生私塾，纵然小生前些日子得神明大人恩赐，得到不少金米，但要养活一大群人，恐怕······”
“荒谬！”白凛怒拍桌子，“你擅自宵禁外出，竟是为此等小事！还如此振振有词，是有意在戏耍老夫吗？！”
门口白茶顿时一脸担忧，忍不住推门而入却被身旁女官紧紧拉住。
“大人！你这样冲进去，神官大人只会更生气的。”女官压低声音劝道。
“但是······”
白茶着急慌乱间，却听得里面相臣从容答道：
“小的当然不只是为此等小事有意深夜打扰。如此小事，小的只需要将那帮孩童狠心赶出便罢，何须来叨扰神官大人。”
“哼，何必故弄玄虚！你且继续说来，若只是想为平族说情，老夫绝饶不了你！”
白凛语气缓了三分，但眼神却比先前更加犀利。
“事关神明大人旨意。”
“什么？”
白凛眼睛一挑，充满不解。
相臣拱了拱手，声音抑扬顿挫：
“小的见城主大人迟迟没有领会神明大人旨意而深感焦虑担忧。”
“你这话是何意？老夫并不记得近日接有神明大人的神旨。”
白凛听了愈加不解。
“大人，您可知近年来贵族人口数量如何，平族人口数量又如何？”
“人口？”白凛虽表疑惑，但还是细细回想，并缓缓道来：
“今年来看，贵族人口大大小小三万之多，平族······”
“平族七万有余。”相臣答道。
“这又如何？天选者都是从贵族中选出，每年登仙者便去了上千人，而从平族中选取天选之子也是从这些年才开始，人口自然有差异。”
“不是‘差异’，而是落差。神明大人是不会袖手旁观放任贵族人口凋敝的。”
“什么意思？”
“神明大人在设法弥补贵族人口。”
见白凛心有存疑，相臣进一步解释道：
“神明大人是不会废除种族制度，无差别化的。而要想快速补充贵族人口，最好的办法便是从人口不断上升的平族入手。”
白凛看向相臣：
“为什么？”
“城主问的是哪一句？”
相臣对上白凛视线。
“都是。”
相臣淡淡一笑：
“种族制度百年来皆如此，神明大人没有理由此刻废止。不过从近些年神明大人的举措来看，不难猜出神明大人在想办法弥补贵族人口的落差。无论是将平族列为天选者对象，还是打破两族不得通婚的禁令，都是在为贵族人口做打算。”
“你这些话虽言之有理，但跟刚才你所说平族之人弃子于你私塾又有何关联？”
白凛心中猜出几分相臣的动机，但又有几分不明。
“刚才说到人口，平族七万的数量每年从首辅那分得的份额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顿了顿，见白凛不说话，相臣继续开口说道：
”一户一兜金米，毋论家庭人口数量。如此数额要养活一大家子挨过一载已是难事，更何况每每遭发放之人克扣，所得往往不足一兜。而贵族只多不少，余粮多到甚至有将金米作为地垫的荒唐之事。”
白凛移开视线。
“过去无论贵族怎么苛待平族都好，神明大人都可以置之不顾。但如今神明大人既已经关注到了平族，往后再如此让平族九分饥饿九分寒，怕是不利于神明大人调整人口的目的。且若逼到平族一个程度，到时若有动乱，则必定触怒神明大人。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还是为了平族利益。你可知，原本神明大人发放的金米只是为了供养贵族，平族能得一兜已经是贵族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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