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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琢很难得的沉默了。
他有些不能够理解温青鹤的行为，很迟疑地，靠近他，微微俯下身，看着那只睡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温青鹤用这样的不舒适的姿势睡在这里，是想干什么？等他吗？
这个……又是他的新招数吗？
沈琢摇了摇头，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伸手，用触感启示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然而，他的手伸出去的太快，不慎用手肘碰到了轮椅的扶手处——
砰的一声，惊醒了那只正团在一起补觉的小啾啾。
沈琢有些惊诧，一时忘记了要把手收回来。
那团小啾猛地睁开眼，迷茫的目光落到沈琢身上时，忽然变得镇静下来。
“啾啾啾？”
——欸……沈琢，你醒啦？
沈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垂在半空之中，不尴不尬地停顿在原处。
他刚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就感到一阵绒绒的触感漫上指尖。
他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缓缓垂眸，目光落到温青鹤身上。
他还是小鸟的形态，此刻正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善意试探的目光迎着他的双眼，翅膀微微地笼着他的指尖。
“啾？”
沈琢被这一声惊得一愣，目光迅速别开，落到别的地方去。
不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温青鹤小小的跳了起来，像是有些不理解沈琢为什么又忽然把手收回去的行为，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沈琢却不再看他，转动轮椅，准备回房间去。
温青鹤……
算了。他并不知道温青鹤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假意对他好，然后再毫不留情的伤害他，用以达到最大的痛苦程度。
那么，沈琢不愿意。他宁愿继续被人说成阴郁古怪，乖僻邪谬。
也不愿意再去接受这样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好。
失去永远比得到要难受得多。
然而——
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轮椅扶手。
“等一下啊，沈琢。”
温青鹤变回了人形，蹲下身，从沈琢的角度，能看见温青鹤的发顶。
淡金色的头发细软，却并不塌，软软的趴在耳侧，看上去……手感便极好。
而温青鹤的手掌，轻轻地贴上了沈琢的双腿。
淡黄色的荧光缓缓从掌心漫出，焕发出奇异的光彩。那些光点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没入了沈琢的双腿之中。
温青鹤抬起眼睛，目光清澈，还带着些困倦神色的五官轮廓柔和。昼光溶溶的跃入室内，一半晕染了他的身形，另一半，则完全流入了那双茶棕色的眼睛之中。
清亮得几乎让人想要去触摸，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的话，你还会痛吗，沈琢？”温青鹤的手掌也只是轻轻地贴合在了沈琢的双腿上，像是害怕他那双早就没有任何知觉的腿会被自己弄疼一般，力道很轻。
而那些淡黄色的光点融入双腿之时，许久都没有感觉的双腿忽然涌入了一点热流。
很细，但是它却真实存在着。
沈琢神色一动，目光落在温青鹤脸上时，却猛然发觉他的脸变得愈加苍白。
脸上的倦色更加明显，像是熬夜了好几宿，才会变成这样。
沈琢的耳边，又忽然想起了梦中那句困扰他一整夜的温柔声音。
那个渐渐倒地的身影和面前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缓缓重合，那个血色的大洞仿若就出现在温青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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