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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自然不依,当天早上便派人去叶府兴师问罪,谁承想,叶府翻脸不认账,只道当初叶家与顾家定下的人是叶家大小姐,姜二娘这个叶家义女自然是“大小姐”,便闭门谢客。
顾府被摆了这么一道,自然与叶府交恶。之后顾长宁病得更重,犯了几次病,险些驾鹤西去,姜二娘这冲喜差点成了冲丧,在顾府的位置越发尴尬。对于姜二娘的结局,原文只提了一句说她携款出逃后被婆母抓了回去,送入了官府,最后还没来得及被提审,便在狱中含罪自尽了。
此后,原书便开始着重写起男主和女主之间的交集,这姜二娘不过是这本书里连正式章节描写都没有的一个炮灰罢了。
理清了自己这副身子在原书中所占的剧情后,姜含薇一个头赛两个大,无他,实在是因为她现下的处境十分不乐观。
书中的顾长宁为人冷心冷情,行事睚眦必报,唯有对待女主的时候尚有一丝人情,这样的描写,可知他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如今叶家见他病重便肆意搪塞他,待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换了人,怎么可能对替嫁过来的姜二娘有好态度?
虽然如今所有人都以为顾长宁命不久矣,但是她这个穿书过来的人却是知道,顾长宁熬过了今年,身子便会好转,之后会走向官场,一路高升成为当朝最年轻的相阁,最后成为当朝实打实的帝王宠臣,手握军政大权。这样的一个人,可不是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姜含薇叹了一口气,若是来得时间早一点,她便能阻止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现在她人已经在花轿上,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给大家表演个大变活人。
要是能逃……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姜含薇自己给压了回去。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一逃了之呢,可是她现在人在花轿,如何逃走?再者,作为叶家义女,姜二娘如今算是叶家的人,按照此间律法,她的户口大抵是在叶家落着,现在估计又是随着叶家送嫁的人一起送到顾家手上,就算她能手眼通天地从这花轿上逃走,那她也成了黑户,会被官府通缉,她一个刚穿过来的人,一无钱,二无权,三无清白身份,又该怎么生存下去呢?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好法子,姜含薇不由得紧缩双眉,苦苦思索对策。只是很快花轿已经到了顾府门前,王婆子抱着一只公鸡掀开了轿帘,姜含薇只能先盖上了盖头。
大约是为防婚事有变,陪嫁丫头们扶新娘的时候,挟住了她的腰膀,几乎是将姜含薇夹着,让她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看这架势,姜含薇心知肚明,罢了,如今人都已经到了顾府,她也不可能冒着太大的风险大闹喜堂,只能先顺着剧情走下去。
如此想着,姜含薇顺从地由着这几个陪嫁丫头扶出了轿门。
王婆子看到一切顺利的样子,心里的防备稍减,取出拜堂用的红绸,一头绑在了她怀里的大公鸡脚上,一头塞进了姜含薇手里,然后将那大公鸡塞进了姜含薇怀中。
姜含薇:“……”
虽然早知道用公鸡替代男主拜堂是古代常有的操作,但是现在她还是好想把这只公鸡扔到王婆子脸上!
一路上经过门廊、前院、临水小榭,终于到了喜堂。
喜堂之上早已坐满了宾客,见新娘子抱着公鸡到了,这欢笑声有一瞬间的卡滞,不过好在喜堂内都是顾氏宗族的族亲,对顾长宁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倒也没议论什么。很快,在知客仆从的调和下,气氛又热闹了回来。
堂内众族亲一面说着吉祥话,一面开始献礼,将早早备好的吉祥物什展示一番后,放入新娘身后的喜篮里,寓意新娘将会集六亲之福,这场面端的是一派融融。
只是,无人知道,这喜帕下的新娘子不仅面无喜色,甚至还正在紧锁双眉地思考着自己的后路。
从花轿到顾府的这段时间姜含薇已经想通,在这并不安稳的时代,若是没有一个合法的户籍,以及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跑的。
但是她也不可能就此作为“姜二娘”活下去。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借助顾家生存下去,拿到姜二娘的户籍,有了能正大光明行走的通行证,然后再找寻时机,离开顾家。只是,既然要先拿户籍证书,自然得在顾家呆上一段时间,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和男主顾长宁打交道。
她若是想好好留在顾家,这第一步,就是将自己和叶府划清界限,再用原身被父亲“卖”出去的可怜遭遇博得顾长宁的同情和好感,否则,作为叶家羞辱顾家的这么一个“证据”在,她天然被顾府众人厌恶,到时候只怕会走上原主一样的结局。
只是……
姜含薇不由自主地想起书中关于顾长宁的描写。
原书中,顾长宁大约是因为先后经历了叶家大小姐逃婚和姜二娘出逃之事,很是反感婚嫁之事,从政十余年从未娶妻不说,连通房侍妾也见不得,直到遇到女主,才逐渐打开心扉,最终与女主互生情愫,成就姻缘。
这样冷心冷情的一个人,她真的能博取到同情吗?
姜含薇在心中叹了口气,再难她也得尝试,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她别无二法。
她得活,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给自己找条出路。
稳了稳心神后,姜含薇抱着那只系着红绸的大公鸡,顺着陪嫁丫头的搀扶,款步移至顾府两位长辈跟前。
“双杯行酒六亲喜,我家新妇宜拜堂!”
知客唱完喜词,正欲主持三拜之礼时,从喜堂外走进一个丫鬟,正是今早被顾夫人调去顾长宁的院子里看管事宜的大丫鬟雪竹。顾家高堂见此情形面色一紧,心中害怕是顾长宁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拜堂不拜堂,忙示意知客停下。
“如此匆忙,可是长宁那边……”顾家二老担心极了,连忙开口问。
雪竹喜道:“老爷夫人大喜啊!公子方才清醒了!甚至能下地走动了!”
顾家二老“唰”地站起身:“果真?”
二人话音刚落,又一小厮疾步前来通报:“老爷夫人,大少爷醒了,但是,但是……”
话回到一半,小厮顿了顿,顾夫人见此情状,使了个眼色给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大丫鬟立刻走过去。
小厮压低了声音,附耳道:“大少爷还不知道今儿这大喜的日子,醒来后非要去叶府退亲,可是……小的们费劲了心思才拦住,请老爷老夫人快去想想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