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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给出的回答，更是让小厮心里凉了大半。
“哎呀，顾老爷家来得不巧啊，今儿天没亮，咱们老爷太太就给府上的下人们放了两日假，带了人出府去，说是要去隔壁的淝县办急事，这一来一回，再怎么赶也总得两天脚程呢！”
“顾夫人今儿若是再来早一个时辰，就能碰上了，真是可惜啊！”
婆子一边说，一边连连招手，脸上尽是惋惜。
因着耳背，她回话的声音颇大，即便不用小厮回传，候在马车旁的一干人等也都听清楚了。
雪簪听得此言，脸色一白，忙掀开车帘去回话。
不多时，便听得马车内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
“胡闹！无耻！”
两声充满怒意的呵斥之后，顾夫人亲自出了马车。
她一下马车便看到叶府大门紧闭，门庭冷落的样子，简直要气笑。
这才送亲第二日，就大门紧闭，甚至连红喜布都撤了，这是嫁女儿办喜事的态度吗？
再见那婆子一副不甚聪慧的样子，更是觉得叶家这般是刻意冷待，怒上心来。
“叶府如今便没个主事人在内吗！”
因着怒气，顾夫人这句话声音略大了些，那老婆子倒是立刻就听清楚了。
“老爷太太少爷都离家了，现下就老婆子一个人守门儿……”
她颤颤巍巍地回答，看起来随时都要被吓厥过去，只是虽然颤抖，却还是继续回话，“顾夫人若是不嫌，不妨过府稍歇，老奴去给夫人斟茶……”
顾夫人看着，心下越发膈应——叶家今天一大早出门只留了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耳目不聪的婆子守门，必定是知晓这替嫁一事瞒不住，故意拖延时日！
可恨，实在可恨！
她特意赶了个大早兴师问罪，就是为了把叶家堵在屋里对质，却没想到，叶家竟敢做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被这么阴了一道，顾夫人满肚子怒火。
说巧不巧，此时，从叶府里走出来一人，顾夫人一看，正是昨儿给叶府送嫁的媒婆王氏。
那王婆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脚迈过了叶府大门。
“王婆！”雪簪眼疾声快，立刻叫住了来人，随即一个眼神下去，顾夫人带来的小厮便围了上来。
“哎，哎这是干什么？”王婆心里门清儿，只不过是故作姿态，装出一副不晓事的样子来。
顾夫人冷笑一声：“别跟本夫人装蒜，你替叶家做的好事儿，你自己个儿还不明白？”
她发话的时候，丫鬟适时在姜含薇背后推了一下，将她推至人前。
王婆定眼瞧了瞧，扯出一个笑脸来。
“顾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重？”她作势挣了挣，见周围人都是一脸严肃，眼睛一转，继续开口，“有话咱们府里聊，站在外面多不像话。”
“叶老爷叶夫人出门前便交代王婆子我了，若是顾夫人您来，得好生招待，如今哪儿有让您站在府外受累的道理？”
王婆子笑眯眯的，然而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虽然她不是叶府的主事人，但是这桩亲事是叶家请她来做的，那么如今亲事“出了问题”，她自然也是该来解决的。
“你？怎么叶家什么时候变成你当家了？”
顾夫人嗤笑一声，王婆不过一个媒婆，有什么资格来替叶家发话？
“瞧您说的，我怎么敢当叶家的家，不过是个听吩咐办事的，叶老爷毕竟不在府上，夫人您要是非得见他，怕是得等上好几日。”
“不如先说给我，我也可替您跑这一趟传个话呢！”
王婆的意思也很明确，顾夫人思考片刻，虽仍旧不待见王婆，却也默许了王婆带着顾府一行人进了叶府。
一席人浩浩荡荡，姜含薇走在最后，心如凉石。
——叶家这一切，是一早就谋划好的，早早离开，既是要让顾府吃这个哑巴亏，又是彻底绝了姜二娘的退路。
做得真绝，叶家当真是能舍得下这块脸皮。
姜含薇在心中苦笑——受了这么一出气，顾夫人回府，还指不定会怎么对她。
她不知后路，只能跟着所有人一起进了叶府，任由叶府的大门在她身后合上。
——
虽说叶家的下人都放了假，但是偌大一个叶府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还是两个粗使下人在院里打扫，王婆子便临时叫了他们来斟茶。
这些人向来不在主子面前伺候，自然不懂这沏茶的功夫，一顿忙活下来，送上来的茶根本不能叫茶，只能说是滚水配草叶。
顾夫人看都不看一眼，王婆子却端起茶碗细细抿着。
一小番寂静后，终究是王婆子先开了口。
“顾夫人，您今儿上门怎么这么匆忙？”
她笑着问，顾夫人冷着脸答。
“我为何来，你难道不知道？”
她一个眼神下去，瞟过姜含薇，王婆顺着她的眼神一起看去。
“我倒想问问叶家，这新娘子，怎么临出嫁了，换了个人儿？”
说到今天的正事，顾夫人的语调不由得拔高。
“您瞧您说的，什么叫换了个人儿？咱么这新娘不是已经平平稳稳地给您送到了吗？”王婆自然不能当下就承认了，于是开始装傻。
顾夫人也不再和她废话，索性挑明了：“你甭跟我装，顾叶二家定下的婚约，是我儿顾长宁和你们叶家的大小姐，这是当年两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也过了婚约书。”
“但是昨儿送到府上的，却是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农户女！”
“你们叶府这私换婚约，行伤风败俗之事，分明是故意欺瞒！你们可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