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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秦朗同学晃荡着巡视几个班，看到擦窗户的张欣月时聊了几句，嫌弃那辆自行车。
“我还嫌弃你那破车呢，太高了差点摔了我！哼，新车给你骑就不错了。”张欣月斜瞥他一眼。
秦朗很冤枉，“可刘中华都说我女里女气。你奶奶到底啥时候走啊？”
张欣月也很痛苦，“估计就这两天吧。现在家里特别不舒服，她俩把我们卧室都占了。一开始四个人挤两张小床，后来把我爸赶到客厅打地铺，我们又跟我妈在大床睡觉。唉，我中午也不想回去了，反正下午正式上课，在学校食堂吃饭算了。”
“行吧，那中午吃饭再说。我随便逛逛。”
秦朗转身，张欣月忍不住叫他，“你不参加集体活动，还真准备当坏学生啦？”
王巧红正在诧异她怎么忽然跟整天欺负她的小混混变这么熟，秦朗已经摆摆手走了。
操场一眼就能看光，没啥好逛的。
锅炉房反而是个新鲜玩意儿，在现代，哪还能见到这种东西啊，就连大学，也早拆掉建成什么图书馆活动室的了，同学们喝水全都配备饮水机！
他琢磨了一圈，决定回头带个杯子来喝水。
绕开办公室区域，又见到几间锁了门的空屋子，有堪称简陋的体育器材室，几乎没有设备的实验室，最最重要的，他终于发现了这所学校的音乐室！
“呀呼！”秦朗一阵兴奋，那里边竟然有一台旧钢琴！
“谁？不上课干嘛呢？！”
秦朗一激灵，这才发现办公室有几扇窗正对着他的方向，瞬间一阵心虚。
倒不是怕老师教训。经历现代教育的调皮男同学有谁没跟老师抬扛过？只不过抬扛之前先要自己不触底线，再摸清楚对方的行事作风。
而他摸鱼被抓包显然先失了一局。
这时想跑就显得更虚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乖巧地等待处理，就听到老师们的对话飘进耳朵：
“高一的吧？就他们没课。五班还是六班的？”
“哦，我们班的，棉纺厂副厂长的孩子。还有个保安队长家的，我估计班上就他俩难弄。他爸还特意来让我多管管呢。”
“六班啊？也就他们胆子大敢跑咱眼皮底下。何老师你辛苦了哈哈哈……”
“现在的学生啊，还真不好管。高二不也有一个机关大院里的刺头么，叫……什么雷来着。”
“知足吧，至少他们不来批/斗老师了，咱还能下手揍他们。”
“那倒是。”
……
正尴尬地听着，他的班主任已经走到了面前。
根据班级里的训话，秦朗估计这老头应该是老好人类型的，大概不会揍他，挨骂就不一定了。
于是秦朗主动认错：“何老师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没事，咱们刚好聊聊。”
何老师没骂他，甚至丝毫不动火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朝教学楼走，“知道你父亲来找过我吗？”
“知道。连我能进一中都是他找人的。”警报解除，甚至可以平等对话，秦朗舒一口气。
“那个先不说。他很担心你，怕你走上歪路，又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
何老师看看他，“我倒不怕。就算咱们六班成绩不好，但想学的还是可以努力学习，不想学的，也可以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只是一时没有找准方向而已，对吗？”
秦朗联想到刘中华。觉得何老师的循循善诱应该去对他说，因为秦朗自己对于未来，特别坚定，特别自信。
“我有目标。我想唱歌，做明星。”秦朗淡定地说。
“哦？所以才在音乐室那边那么高兴？”何老师笑，“跟你父亲讲过吗？”
秦朗耸耸肩，“我爸那么固执的人，我从前又表现不够乖不够好，现在空口白牙说也白说。连买个吉他都觉得我不务正业。”
难得在张欣月之外遇到一个正常看他的人，又不是刘中华那种说出“未来”二字只会被当成吃错药的真小孩，秦朗决定多聊两句：
“您不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我爸一定会这么想。”
何老师缓缓说：“小孩子想当科学家是异想天开吗？重要的不是立什么理想，而是为了理想去努力的过程。别当你父亲是老顽固，你应该用行动去说服他，告诉他你的努力，你的认真，他会调整自己去适应你的。”
秦朗想了想，他确实因为秦良政一开始对他的偏见，自己也对他产生了偏见，于是从没主动改善父子关系过。
当然，这也是对八十年代的偏见，认为这年头的父子、师生关系就是权威压制的，现在何老师的表现打破了这种观念。
“好吧，我会试试的。”秦朗点点头，开始顺杆爬，“那老师你能为我提供帮助吗？”
“有必要的话我会去家访。”
“不是，”秦朗摆摆手，“我想认识音乐老师，最好那间音乐室可以给我用。”
“敢跟我狮子大开口的小伙子，你还是第一个。”何老师淡然一笑，“看你在班级里的表现吧。”
“……”